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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青城大学图书馆可藏着不少戏曲本子,他喜不自胜,只想一一找了看了,顺便找找那他只看了半截的戏到底叫什么。
在书柜流连了片刻,沈悫只苦恼不知道选择什么,倏然,一本书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只见那书名赫然写着“杜十娘”三个字,沈悫一拍手:嘿,不就是这个吗?当初自己只看了半截的书。
他迫不及待借了那书,又急忙找了个地方坐着,读了起来。
只是越读他越不对味,怎么感觉与之前的全不一样呢?
……
陆疾容今日下班倒早,只是他张望巡看,始终不见昔日那乖巧等他的一抹身影,便只以为沈悫今日没来,脱了工作服就要走人。
只是走到电梯口处,他陡然看见了一颗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的主人坐在电梯旁边的横木凳子上,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正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脸。
陆疾容走近拍了拍他,沈悫一顿,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肿得像桃子似的眼。
陆疾容心里一咯噔,半蹲下来看着沈悫,揉着他湿漉漉的眼儿,低声道:“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沈悫眼皮是一哭就肿,一肿呢看东西就模糊不清,哭狠了甚至会连着看不见东西几日,此刻他看东西就有点模糊不清,因此辨认了几下才认出这是陆疾容,他张嘴想说话,结果张了几次口嘴里都是哽咽的呜咽,最后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字,却是一个泣音,还伴随着一个哭狠了才有的哭嗝。
“嗝!嗝!”
哭狠了的沈悫刚刚张口吸了冷风,竟然接二连三地打起嗝来,他双目圆睁,惊恐地捂住嘴巴,似乎想用这办法止住打嗝。
陆疾容有些想笑,但他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并轻轻拍打沈悫的背脊,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片刻,不打嗝的沈悫举起了他膝盖上的那本书,肿着眼睛向陆疾容控诉:“都怪它!都怪它!”
陆疾容定睛一看,书封页上写着“杜十娘”三个字。
沈悫那边喋喋不休地哭怨:“我原以为它是我小时候看的那出戏呢,没想到完全不一样!原本想着不一样也就看下去吧,哪里想得到它情节是这般、这般的……”
沈悫说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气呼呼地说:“想不到那李甲那般无情负心!他前面那么喜欢十娘,为什么后面说不爱就不爱了?还要把十娘卖给孙富,这人心肝太坏了!”
他看起来像是要冲进书里把那李甲啄死。陆疾容想。
又听得那欲啄死人的雀儿接着喋喋不休:“那李甲后来痛悔,说不定也只是痛悔十娘怒沉的百宝箱罢了,只是十娘实在不应该为无耻之徒投河自尽的。”
陆疾容顺毛抚摸雀儿的背:“是不应该。”
“可怜她所托非人……”
“殊为可怜。”
“……”
沈悫不满地斜了一眼陆疾容:“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他说话还带着鼻音,是因为方才哭狠了的,他鼻头也是红通通的。
陆疾容笑了一笑,捏了捏他的鼻尖儿:“我哪有敷衍你?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眼睛都快哭伤了。”
“……”沈悫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陆疾容,然后缓缓伸出手指,在陆疾容的脸颊内侧戳了一下。
陆疾容一愣,沈悫得意放肆地大笑起来,又连戳了好几下。
陆疾容握住了他作乱的手指,挑了挑眉道:“你做什么呢?”
沈悫:“陆疾容,你笑起来脸上有个梨涡。”
那枚小小的旋儿每一次都看得他指尖发痒,刚刚终于戳到了。
沈悫戳了几下仍不过瘾,又强行扯陆疾容嘴角,挤出那道小梨涡,细细点戳了好几下,他的脸靠陆疾容靠的极近,陆疾容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那无辜的鸟雀张着眼、扇着睫毛看着他,像是对危险的逼近无知无觉。
陆疾容靠他越来越近,几乎脸贴着脸注视着他,手也环住了沈悫的腰。
沈悫瞪大眼屏息,也看着他,偶尔泄出一点急促的呼吸,在陆疾容和他额头相抵的时候,沈悫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脸颊上传来疼痛,沈悫啊了一声,吃痛睁眼,陆疾容这厮竟然拧了把他的脸……
“……”
沈悫气得用手掐他胳膊,掐完之后他又有点迷惘。
自己刚刚……为什么闭眼睛?
不会是以为陆疾容会亲他吧?
一股恶寒倏然从心里头泛出来,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想的是这个。
第29章 56
56
沈悫最近和陆疾容越来越亲密。他经常去等他下班、和他聊天,也越来越颐指气使、理所当然地指派他。
他不知道这日渐放肆的亲密背后是什么,也不愿意深想。
他甚至随陆疾容上过几次课,在课上他发现陆疾容真的很优秀,对于困难的问题也有自己的见解,许多教授似乎都很欣赏他。
也是,如果不优秀的话,家境贫寒的他如何能考到青城大学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着,沈悫的心会有一点酸胀的钝痛。
上完课以后,沈悫和陆疾容会一起去吃饭。
陆疾容在食堂里照例点白米饭和青菜,上面顶多一点肉沫,沈悫在第一次和他一起吃的时候额外多点了一点肉菜,撒娇痴缠说自己吃不完,要陆疾容帮他吃,陆疾容第一次帮他吃了,但是他教育他了:“下一次不要这样,吃不完就别点这么多,浪费食物。”
沈悫:“……”
他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深觉无言。
这个计划破产之后,沈悫再和陆疾容一起吃饭,也只点了清清淡淡的两样。
沈悫和陆疾容说过,他这样吃不健康,还和他讲营养学。陆疾容轻飘飘道了一句他知道,但是——“我喜欢这样吃。”
哎,男人的自尊心。
为了照顾自己舍友微弱的自尊心,沈悫只好也委委屈屈地陪着他吃糠咽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除了上学,他还得照常了回去躺平给蒋之琮肏。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明媚的、阳光的、和陆疾容一起的校园生活,这让他感觉自己没经历过以前那些糟污的事情;另一半是那四四方方的蒋宅,昏暗的、耸动的、迷离的生活,被强行塞到体内的药玉、漆黑粘稠的促胎药,唯一的祭品就是他,一直在被剖开被抽插被圈禁。
他会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就是讲的老爷送姨太太读书,姨太太爱上了学校里的男学生,和他私奔。
私奔就是逃离,她携带着心爱的人逃离,多么让人艳羡。
他也想逃离。
思绪飘荡得远了,他的手臂倏然被人握住了,那人的手摸索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