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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声开了,一股呛人的灰尘味弥漫开来,蒋之琮皱了皱眉,拧亮手电筒、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沈悫在外头僵站着,眼神漫无目的地地四处逡巡了一会,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被系在门口围栏上虎视眈眈的三条大狗身上。
他撇撇嘴,心道,还在叫,真是丑狗。
蒋之琮之前还说要养狗养纯血的,依他看还不如土狗,最起码温顺,不像这三条狗,又丑又凶。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出声问旁边的随行人员:“它们有没有名字?”
随行人员闻言一愣,下意识看了看那黑黢黢的犬,反应仿佛慢一拍似的,过了一会才愣愣道:“都督没给他们取过名字,我们都是随意叫的,大家一般都叫它们大黑、二黑和黑疤。”
沈悫纳闷:“按顺序不应该是大黑、二黑和三黑吗?是哪一只叫黑疤?”
随行人员指给他看:“那一只,最小的那一只,因它眉眼处有条不明显的疤,所以才这么叫的。”
沈悫循方向看去,一看果真,那狗靠近眼睛上面有一条细细的疤。
他睁大眼睛,腿半弯了下来,口里喃喃道:“它竟这么小,我还以为这三条狗都一般大呢。”
黑疤看起来比另外两条威风凛凛的黑犬小一头,混在里面颇有滥竽充数狐假虎威之态,叫声也幼嫩些,拱着头嗷呜嗷呜地轻轻叫个不停。
随行人员见他感兴趣,便主动介绍道:“黑疤因为体型小些,身体也孱弱些,以前总是被大黑二黑欺负。”
这么可怜吗?沈悫微动恻隐之心,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那三条狗见他靠近,立马龇牙伸舌地喘粗气,还长长地“嗷”了一声,欲往前挣,吓得沈悫立马又缩了回去,低声抱怨了一句:“它们好凶,总冲我龇牙。”
随行人员:“嗯?夫人您这话说错了,大黑它们不是冲您呲牙,是在朝您吐舌头呢,这是它们亲人的表现,您瞧,大黑是不是在向您摇尾巴?”
黑犬睁着圆溜溜的豆豆眼亢奋地嗷呜了一声,毛绒绒的黑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仿佛在附和他的话。
沈悫怀疑道:“它们,在亲近我?当真?”
随行人员肯定道:“当真,您可以走上前摸摸它们,放心,它们带着嘴套,咬不到人的。”
“……”
沈悫闻言也有点蠢蠢欲动,他犹犹豫豫地上前一步,缓缓伸出手,而随着他伸手的动作,那三头狼犬的尾巴摆得更欢了,只是手方伸了一半,急急要触到狗头的时候,石屋里陡然传出砰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闷哼,沈悫听出了那是蒋之琮的声音,脸色登时巨变,第一意识自然是以为蒋之琮出了危险,脑子里窜出许多可怕的想象:例如房子里藏着穷凶极恶的匪徒,趁蒋之琮进来然后……顿时站不住了,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还险些踉跄了一下。随行人员吓得面如土色,从他的角度来看,挺着肚子飞奔而去的沈悫,恰如一只正颠簸行进的圆滚滚的球,时时都有倒地的风险,他哪敢想象都督眼珠子受伤的景象,急忙一抹脸,紧跟了上去。
第111章 180
久无人居的屋子有一股子霉味,地面上俱是木屑石灰,乱糟糟的,只零星摆着几件家具,布局摆设还是前朝时兴的,左侧墙壁破了一个大洞,上面盘踞着一只蜘蛛,正慢吞吞地吐丝织网。
沈悫先一眼看见了地上晃个不停的手电筒光,随后才是半坐在地上揉肩膀的蒋之琮,见他拧着眉一副难受状,沈悫心一跳,急忙走上前扶他,问他怎么了。
蒋之琮道自己没事,起身先拾起了手电筒,然后一手指了指屋顶和地上,那地上正横着条折断的木横梁,示意道:“刚刚转了一圈,这里面没人,就是房子太老旧,走到正中央的时候顶上横梁掉下来了,一头砸到了肩膀上。”说完见沈悫脸色难看,又着意补充了一句:“我没事,没受伤。”
那横梁的块头落下来看起来能把人砸晕,蒋之琮说自己毫发无损,沈悫自然不信,硬要他脱下上衣给自己瞧,蒋之琮无奈,给远处的随行人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找个借口引他们出去,偏偏这人和木头似的肃立在那,一点看不清蒋之琮的暗示,蒋之琮只好亲自找借口,捏了捏他鼻子,低声道:“出去看,站这不好,都是灰,又危险,你瞧瞧你,鼻子都红了。”
其实眼圈也急红了,蒋之琮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沈悫的眼角,结果一揉蹭上一道灰,只能又收回手,心里有点发酸心痒,轻轻喟叹道,他的小雀儿,就这么依赖他心疼他,让他有时都快忘了沈悫一心一意想离开他这回事了。
在十七岁以后就被他捉到笼子里囚着的一只鸟,纵使是怀了孕也要奋力扇翅撞笼的一只鸟,此刻只眼巴巴地、焦急地看着他。
蒋之琮暗叹了一声,安慰的话临到嘴边转了个弯,换作一副开玩笑的开解口气:“担心什么,我若是死了,你应该高兴的才是,不就按你刚才说的,再也不用回那鸟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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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悫焦急的动作猛地一滞。
蒋之琮原是想用沈悫之前的话来取笑他,令他羞恼,呛自己一句两句,拌几句嘴,便忘了自己疏忽受伤的事情,但事实发展与他料想的并不一致。
沈悫抬起头,脸上不像是又羞又气的表情,反而像真气急了,又是咬牙又是皱眉,好容易憋出一句:“你说的什么话?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平白无故去咒自己?我只是被你养着的情人,你要是死了,我的下场也就是被人扫地出门,还白搭了三年,对我有什么好处?”
见沈悫越说越激动,到了末尾话带了几分哭腔,蒋之琮急忙上前欲安抚他,深悔自己玩笑话说坏了,但手又被沈悫一把甩开,显然是气狠了。
沈悫独立站在一边,脸上虽不见眼泪,却用手擦了半天眼睛,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和兔子似的,他抬起兔子眼,眼瞅着蒋之琮欲扶他又不敢的急赤白脸模样,心里泛起一种目睹冷幽默场景的好笑,又想笑又想哭,赶忙死命一咬唇,哽咽道:“蒋之琮,你太没良心了。”
“我从来没有盼过你死……和你最冷淡的那段时期也没有,我、我那时候最多只希望你能早点放我走。”
“后来、后来就更不会了,之后我又和你说过,我喜欢你,你还用这种话来戳我心窝子!你快活是不是?”
“你对我那么坏,从十七岁开始就关着我,让我做你的情人,我都没说什么!还有那个时候我有了,要是我真恨你、盼着你死,就应该偷摸着把肚子往桌角撞,而不是喝那医生天天调配的苦死人的药水。”
……
他一句一句控诉着蒋之琮,眼泪越掉越凶,眼前一片模糊,他伸出手胡乱地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