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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出来。
他行到女子身后,隔着她的发顶,朝窗外望去,又道:“在瞧什么?”
喜颜一直瞧着两人的动静,看到一向寡言的皇上为?了迁就周贵妃而没话找话,忍不住心中酸涩,牙齿咬得狠狠的。
他偏过头,瞪了一旁的芽春一眼,压着嗓子朝芽春道:“周贵妃怎么能如此对待皇上?”
芽春缓缓回头看向他,什么话也没说,又垂下头,望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喜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没理芽春,继续狠狠盯着周贵妃瞧。
他不能让皇上再这?么下去了,储君又不是非得从她肚子里钻出来,就算生了病,摆脸色给谁看呢。
喜颜在一旁生气?,但周窈窈却完全没留意到。
现?在还未入夏,春末的天气?舒适,她一直把脑袋放在窗外也不会感觉到凉或热。
听到男人问她,她也没有回头,只轻轻浅浅地?说:“吹风。”
殷岃“嗯”了一声,又凝视了一阵她的背影,随即便挪到了书?案前,低头开始翻阅书?册。
喜颜见状,连忙上前给皇上斟茶。当他把茶盏放到皇上手边时,不经意间瞟了那书?册一眼,险些气?晕过去。
身为?大太?监,他还是识得不少字的,皇上现?在看的,分?明就是郁症的成?因?和疗养办法。
明明有太?医,皇上还要抽出自己处理政务的时间看这?东西,而周贵妃却还对一国之君这?副态度。
按照他看来,周贵妃如今这?模样,还不如先前得癔症的时候呢,至少得癔症时还知道对皇上献媚。
殷岃见他一直立在身旁不走,缓缓抬起头,冷声道:“愣在这?做甚?”
喜颜忙笑?了笑?,不甘不愿地?退下了,仍旧与芽春一道守在马车门?口,侯着两位主子。
车窗外的天色由碧蓝渐渐暗了下来,变成?了浓重的墨蓝,殷岃总算松开了手边的书?册,朝喜颜使了个眼色。
喜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下车去拿皇上一早就吩咐好带上的东西。
周窈窈看腻了窗外的风景也不愿回头,可没过多久,她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闻到了吗?闻到了便回头。”
他都这?般说了,周窈窈也只能回头,果不其然,在马车的书?案上瞧见了一个又大又圆,泛着金黄色的果子。
“你既然喜欢,朕命车队隔几日便送一个来,只是这?异国水果,多食易郁结肺火,不能多食。”
说话间,男人已经将那个上等的麝香猫果徒手剥开,将两块最饱满的果肉放置在碗碟里,再操作轮椅往前了几步,递给她。
明明他身子那么不方便……
周窈窈垂下双眸,接过那两块果肉,愣愣地?抬起手,想捏起一块喂进嘴里,却又被?男人制止。
“等等。”
殷岃说完,拿过一张帕子,给她揩了揩手。
周窈窈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人轻柔地?打开,一根一根,细细地?擦拭干净,连指缝都没有放过。
待擦干净之后,男人才把果肉再次递给她,道:“好了,现?在能吃了。”
她接过,缓缓将那散发着浓郁芬芳的果肉喂到嘴里,一口咬下去,果肉在口腔内散开,香甜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底的酸涩。
吃完了一块,殷岃还要再递给她一块,周窈窈却摆了摆手:“不必了。”
这?般金贵的果子,她却食之无味,和浪费也没什么区别。
殷岃见状,看她实在兴趣不大,也没有逼她吃,将果子拿到一旁,交给喜颜。
喜颜不喜这?臭烘烘的东西,又知道这?果子金贵,舍不得浪费,想了想,干脆送到席临然那辆车上去,权当皇上赏赐了。
因?为?在路上,晚膳也用?的格外简单,但就算这?样,周窈窈也只用?了小半碗酸汤面,便推开碗,说用?不下了。
殷岃望着她有些微微凹陷的双颊,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声吩咐喜颜:“让车夫赶车的速度再快些。”
兴许她到了汉中郡,见到家人,心情便会好些,眼下逼她进食,反倒会适得其反。
还好未到雨季,路面干爽,马车一直未曾耽搁,不过几日功夫,便一路疾驰到了秦岭之下。
芽春在伺候周窈窈洗漱时低声宽慰她:“娘娘,翻过秦岭,便到汉中郡了,您很快便能见到家人了。”
周窈窈没有回答,只是用?骨节突出的手指轻轻掀开车帘,望了眼外间的风光。
刚刚掀开,男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外袍。”
到了秦岭,天气?凉了些,更何况此时还处在傍晚,温度更低,就这?般立在窗口,不多时便要着凉。
芽春应了,转身拿过一件外袍给周窈窈披上。
披上时,她手指微动,碰到了周窈窈凸起的骨头。
不过几日功夫,娘娘怎么就消瘦的这?般厉害。
披上外袍后,周窈窈立在窗口,身上的衣衫宽宽大大被?风吹起,显得她人愈发娇小,仿佛要被?吹走一般。
殷岃一直留了一缕视线在她身上,见状,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上一轮次,她最后流着血躺在自己怀里时,也是这?般模样,消瘦地?仿佛一把骨头,一捏就碎,明明她原先那么爱吃,笑?起来脸颊圆圆的,眼睛弯弯的,像只慵懒的小猫。
仔细想想,他如今,似乎很少瞧见她笑?了,那弯弯的眼睛,也许久没见到了。
这?郁症,发作起来居然这?般严重。
他又看了女子一眼后才垂下头,快速阅完手边仅有的几封书?信,命喜颜交到席临然手里。
喜颜应声而去,等他下了马车后,殷岃重新操作起轮椅,缓缓立到了她身后。
周窈窈就像没有听到轮椅的响声一般,没有回头,只痴痴地?望着窗外的绿水青山,半晌后低语了一句:“下雨了。”
殷岃这?才把目光从她单薄的身体上移开,望向窗外,果然见有些细细的雨丝落下。
周窈窈探出脸颊,让凉凉的雨丝落在脸上,接着便想伸出手,去接雨滴。
男人立刻把她拉了回来,用?带着薄茧的指尖擦掉她脸颊上不多的几丝水渍,低声道:“小心凉,躺下歇息吧。”
女子却不愿意,摇了摇头,朝他道:“我想出去走走。”
殷岃下意识便要拒绝,她身子愈发不好了,万万不可再着凉。
但那双澄澈如琉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带了些许久不见的恳求,他怎么都无法拒绝。
男人抿了抿唇,干脆探过身子,从软椅上拿起一件大氅,给女子披在身上,又给她系好系带,确保她穿的严严实实,不会吹到一点风后,才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