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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霄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双目冰冷,反手将灵剑刺入了对方的心脏,剑锋贯穿了若寒的胸膛,直接破体而出。

燕凌霄挡在闻人月朗面前,再次轰出一掌,这一掌蕴含了他十成十的功力,不偏不倚地落在若寒胸口,他的身躯顿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而就在他飞出去的前一秒,迅疾的掌风掀起了他的兜帽,苍白的面容在燕凌霄眼前一闪而过。

燕凌霄明显怔愣了一下。

怎么是他?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后的闻人月朗忽然将他拉了过去,然后掌心燃起一道符箓,烈焰冲地而起,火光熄灭后,两人身形消失不见。

鏖战之后,原本层叠起伏的竹海已被夷为平地,地面上到处是凹陷的深坑,魔气混杂在湿润的泥土中,迅速带走了其中的生机。

方才的战斗早已将这整片地域的生物都惊走,停战不过片刻后,此处便沦为死一般的寂静。

若寒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长剑穿透了他的心口,暗沉的血液沿着剑柄滴滴答答往下流,颜色是怪异的青黑。

许久之后,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握住剑柄,将深埋进自己血肉中的长剑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剑身离体,他猛地咳出几口鲜血。

兜帽落下,一直不示于人前的容貌便露了出来。

以暴虐凶残著称的魔尊,其实长了一张堪称柔美的脸。眉峰浅浅,睫羽纤长,眼尾微微下垂,透着无害的稚气,唇珠嫩红饱满,却因为习惯性下压的唇角而显出几分乖戾。

他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衬得原本就暗淡的眸子更加深晦,仿佛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右半张脸上,大片的暗红色魔纹爬满了整片皮肤,一直延伸到颈后,妖异而不祥。

魔气与灵气相克,燕凌霄的灵力消融瓦解着他的血肉,他唇色惨白,想要起身,却又因伤重再次倒下。

他狼狈地跪倒在地,脊背战栗着,几乎能透过衣袍辨出他分明的脊骨。黑袍被鲜血浸润,他攥进了手中的灵剑,神情空洞,茫然的目光落在燕凌霄方才出现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睫羽轻颤,泪珠便突兀地从眸中滚落下来。

另外一边,闻人月朗用传送符带着燕凌霄远遁,传送符的效果由注入的灵力多少决定,闻人月朗强弩之末,用不出多少灵力,所以两人没能传送到太远的地方。

两人的身形刚出现在林间,闻人月朗便吐出一口血,身躯往下滑落。燕凌霄扶起他,目光落在他空落落的右臂处,拧眉道:“你的手?”

闻人月朗闭上眼,脸色苍白:“魔气入体,我若不及时做出取舍,失去的便不只是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

燕凌霄做过魔尊,他当然知道魔气对正道修士的伤害有多大,闻人月朗断臂保命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他断的是右手,对剑修来说,失去了右手,就相当于失去了握剑的机会,实在没法让人不在意。

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二人的衣服,燕凌霄点了他肩上几处大穴止血,沉声道:“我带你回万灵宗疗伤。”

“不可!”闻人月朗拉住他,虚弱道:“魔尊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此时回宗,极有可能连累宗门,我不能这样做。”

“那你还能去哪?”

“先离开此处。”闻人月朗道。

燕凌霄带着他一路疾行,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多时便撞见另一个人。抬眼一看,竟是泽生。

“你怎么也来了?”

泽生捂着胸口,见两人浑身是血,愣了一下,发现燕凌霄身上没有伤口,提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

很显然,他是跟着燕凌霄来的,不过没跟上。

事态紧急,不等他多问什么,燕凌霄便单手将他拎起,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等下了山,彻底离开了能被探查到的范围,他才将两人放下。闻人月朗一路上都在暗自疗伤,如今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但失血过多,唇色依旧寡淡。

燕凌霄问他:“这便是你一直不回宗的理由?”

闻人月朗无可奈何道:“魔尊的实力已臻化境,仙门百家无人能与之抗衡,我只能避其锋芒。”

说完他又闷声咳了几下,双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燕凌霄与他相识数百年,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样子,想到当时自己看到的魔尊的模样,只觉得费解:“他为何要杀你?”

“谁知道呢……”闻人月朗缓过气来,喘气声艰涩:“总之,我们先去灵蕴镇观望些时日,若魔尊真的迁怒于宗门,我们必须尽快回去支援。”

灵蕴镇是千门山下的一座小镇,消息灵通,与万灵宗距离不远。

燕凌霄想起自己在若寒身上刺的那一剑。

那一剑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心脉,就算不死,恐怕也是重伤。思及此处,他不知怎得心头便有些发沉,面色寒凉道:“他现在没那个能耐。”

话是这么说,他最后还是遵从了闻人月朗的意愿,将他带到灵蕴镇暂时隐居。

三人易容后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里开了两间房,闻人月朗在房中打坐疗伤,燕凌霄便在隔壁房间时刻关注他的状态,若有任何意外也好及时出手搭救。

灵蕴镇背靠万灵宗,来来往往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随意摆在路边的小摊上卖的也都是些外界不多见的好东西,即使入了夜街道上也依旧喧嚣。

燕凌霄一直守到深夜,终于感应到隔壁屋子的气息逐渐平稳,看来闻人月朗已将伤势稳定下来了。

他心神微松,这才有功夫分神关注到其他事情,他见泽生一直沉默地捂着心口,似有痛苦之色,便问道:“你受伤了?”

泽生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主人,我没事。”

其实有事。

他的心脏很疼,就好像有人拿刀狠狠刺了进去,再用力翻搅,疼得他面色惨白,几乎要喘不过气。

但主人为了闻人月朗都已经这么耗费心力了,他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再让主人费神呢……

他咬紧下唇,将快要溢出唇边的痛吟生生咽了下去。

同一时间,魔族大殿上。

“启禀魔尊,探子来报,闻人月朗及与他同行之人并未返回万灵宗。”

魔将低头恭敬禀报,尊位上悄然无声,他也不敢抬头。他早已习惯了魔尊阴郁的性子,禀报完便默不作声自行退下。

他不敢抬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魔尊浑身浴血地跪在尊位前,将额头抵在一件宽大的玄色外袍上,姿态驯顺,犹如一只正在接受主人抚摸的,忠诚无比的鹰犬。

一阵风吹过,殿上烛火摇曳。

自前任魔尊死后,这空荡荡的大殿便寂寥了百年,而与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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