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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后面又来了第二封、第三封,从不间断。她有一次拆开了一封,写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杂乱无章,仿佛是什么都想说,最后不知所云,看着莫名的诡异。
云姝想起十二岁那年,他给云荼写的信。只是现在对象变成了自己。她再也没看过了。
唯有一次不胜其烦时写了封回信,她都已经忘了写了什么,但用意是想让他不要写了,发现他反倒更频繁后,索性不理了。
果真是云荼离开后,这里便没有正常人了。云姝想着,她大概理解了云母非要将汀兰认回云家的心情了。
谁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云荼就是软肋。
如今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到底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杨珩像是没有发现这两人的暗潮涌动,招了招手,李公公马上带着两个小太监,抱着酒与碗上前。
小太监将碗递给了两位将军,杨珩则接过了酒。
“朕先敬两位将军一杯,庆祝二位旗开得胜,天佑我燕国。”
说着,将两人的空碗倒满。
唐旭这才收回了目光,与云麒一同说了声“谢皇上”后一饮而尽。
杨珩回头,将手里的酒递给云姝:“皇后也来为二位将军满上吧。”
他的唇角上扬,笑意却不到眼底。云姝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
她面色未变地从杨珩手里接过了酒壶,为他们重新满上。
“两位将军为燕国出生入死,将永被大燕子民铭记。”
她说这话是看着云麒说的,也不想与唐旭再有交流,只是还是要倒酒的,离得近了,对方反而不再看着她的脸了,只是盯着她倒酒的手看。
云麒已经谢过一饮而尽了,唐旭却迟迟未动。
仿佛在无声的僵持,察觉到身后杨珩意味深长的眼神,云姝终于开口:“唐将军。”
清冷的声音让唐旭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臣近乡情怯,失仪了。”
这边喝完了酒,杨珩才悠悠开口。
“众将士先休整两日,三日后的中秋宴会上,朕会论功行赏。”
随后帝后先行离开,将士们则在城中游行两周,接受百姓的祝福。
***
杨珩在不悦。
云姝大概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若说之前,唐旭充其量只是唐家的一份子,那么现在,他存在的本身,已经超越了唐家这个附属身份。
连云姝都知道,英勇善战的唐旭这几年在军中威望日益增高,哪怕有云麒在身边,兵权其实已经归到了他的手中。
这对杨珩来说,原本是好事的。虽然是唐家人,但因着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唐旭明显与杨珩更亲近一些。
这说的是五年前。
如今的唐旭,云姝想着刚刚男人深潭一般的眼神,明显,已经不是杨珩能随意拿捏的了。
出乎意料的是,回宫的路上,杨珩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不同于端坐的云姝,他斜靠在榻上,手撑着头。
“近乡情怯?”他轻笑了出来,“不知道怯的是乡,还是人?”
云姝还不至于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只是她做得无可挑剔,自然不会心虚。
而杨珩就像是要在这个问题是追根到底了:“朕记得你与唐将军,以往感情很好。”
“只是两家亲厚,来往多了些。”云姝停顿片刻,“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
毕竟那时候他们四人是一起的。
唐旭原本就与云荼、杨珩关系匪浅,认真说起来,云姝算是后面插进去的,也是被云荼给强行带进去的。
她跟唐旭,哪里来的感情好?
“朕确实是知道的。”
男人的这句说得声音太小,云姝没有听清,转头去看时,他已经在闭目养神。
她也没什么好奇心,便就此揭过了。
当天杨珩单独召见了唐旭。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听说是不愉快的。像是跟云荼有关,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
被视为杨珩禁忌的名字。
***
为了汀兰的事情,云氏果真是找上了顾夫人。
顾氏听了后,面露为难。她着实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能尽量委婉地拒绝。
“夫人,我也知道您思念爱女的心情。但汀兰毕竟只是长得像而已,还是该……珍惜眼前人啊!”
她这样,岂不是让皇后寒心吗?
云氏自知理亏,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她难得低头,抓着顾氏的手恳求:“好姐姐,入谁家不是入?你就成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云氏作为丞相之妻,平日里何曾对谁低过头?
如今这般言辞恳切,又眼眶微红得看着好不可怜,让顾氏也动了恻隐之心。
然而下一刻,就听她又说了:“皇后那边也是同意了的。”
顾氏想到云姝的脸,方才那恻隐之心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了对云姝的心疼。
“皇后她……她是个不爱说的,”想着当初好好一个女娃,成了现在这样的,她便难受得紧,“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做母亲的太过偏心,孩子怎么能真的无所谓。”
这话已经够直白了,让云氏也说不出话来,慢慢收回了手。
云姝本就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便是接回云家以后,也是跟谁都不亲近。
她也想跟云姝培养母女的感情的,可谁接受得了孩子这样一直的冷冰冰。
不像她的云荼,善良体贴、知书达礼。云荼若是还在……若是还在,哪里需要她?
“顾夫人,不若就让孩子自己决定吧?”
她转换了方式。
顾氏知道她这是要坚持到底了。她思索了片刻,早知道云夫人有可能来之前,她就已经跟汀兰说过利害关系了。
何家是皇后精心挑选的,家风淳厚,与顾家也是门当户对。再往上高攀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她选了何家,皇后娘娘必然也会护着,万不可拂了皇后的心意。
汀兰那孩子是个乖巧的,应该懂得怎么选。
如此想过后,她点头,让下人去唤汀兰过来。
不一会儿,汀兰便出现在了堂厅。
云氏上次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如今这么近距离,越来越觉着眼前的女子像她的云荼,视线盯着便舍不得放了。
她的云荼,便是在这个年纪走的。
“阿荼。”她几步走过去,握住汀兰的手,眼泪已是止不住地流,“我知道,我的孩子定是放心不下我。”
汀兰一副没弄清楚状况的模样,呆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没人看见,那眼里却是闪过一抹深思。
她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让她与那位去世的云家大小姐如此相似。
这也许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