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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许得如流水。他说他会对盼娣好,他年轻有力气干活,不会让她累着;等以后有了孩子,他也会把好东西先紧着媳妇;以后进了家门,他指定站在盼娣这边;他说他不会让她一直生孩子。
招娣看着他放光的眼睛和喋喋不休的嘴,余光又瞥向盼娣脸上的微笑与泪痕,想法有些不合时宜:你看,其实他们都是知道妻子的苦的。
也许王老四结婚之前也和李二一样,穿着崭新的靛蓝袄子兴冲冲地去母亲家提亲,脸上笑意不断,承诺了许多漂亮话。
他在说谎么?可能没有,那个时候也许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愿意做到这些的。
可为什么后来往往只能零落收场呢?
招娣也想不明白。她现在真的只是个被同化了的16岁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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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娣和李二结婚那天,招娣作为她最大的妹妹去做了伴娘。
一件小花袄,一双新布鞋,抹了红嘴唇。这是招娣第一次这样装扮,盼娣牵着她的手说她漂亮,以后能许个好人家。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然地带出了一些倨傲的神情。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现下这个时间点,她确实对自己的生活无比满意,对未来充满憧憬。
吃席的时候,招娣听到身后有断断续续地声音飘过来:“看她那样子,是不是揣了哟?”
她一惊,连忙去看盼娣的肚子,并没有显怀的样子,好端端地扎在裤腰里,腰细得一把能掐过来。
她有些恼怒,想要回头去找那个乱说话的长舌妇,想要私下教训她一顿,别坏了姐姐的名声。
人还没找到,盼娣和李二先过来敬酒了。推杯换盏间桌上的漂亮话说了一番又一番,可招娣却忍不住看着盼娣一直没端起来的酒杯。
大家好像心照不宣一样,没有像起哄李二多喝一杯一样起哄盼娣。
招娣的脸就在这一杯杯酒中慢慢变冷。
一桌敬完,一对新人又要赶去下一桌。在他们转身离去时,招娣猛然扯住了盼娣的秀禾衣摆,仰着脸看她,看她满面红光,都是幸福的神采。
招娣满肚子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身边的交谈声骤停,李二的母亲见状赶来。虽然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不能被外人乱了流程的。于是她着急走过来把招娣的手臂打下来,赔笑着说,招娣也是大姑娘了,看着新娘子自己也想嫁人了吧。
众人哄堂大笑。招娣却觉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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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了之后,招娣罕见地没有回家,而是到南边的河边走了走。
春天傍晚的风是不凉的,招娣一个人沿着河岸走,有些出神地想着刚才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因为盼娣是个好女孩,她希望她一切都能完美地走下去吗?还是因为自己作为她的妹妹,却没先于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么?
她正想着,身后蓦然出现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谁呀?”招娣明知道是谁,却还是问了他。
“你怎么每次都认不出我?还是也有别人蒙你眼睛啊?”陈昊声音有些闷,手上也卸了力气。
陈昊是村里唯一一个男性孤儿,半大的时候没了爹妈,亲戚也莫名地没有收养他。他就靠着几亩薄田活着。
原本招娣是习惯把他的手打下来,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并排一起走的。但是今晚她好像莫名被盼娣影响了。她突然想和陈昊再亲近点。
是否自己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就会像盼娣这样幸福,而改变那可能的悲惨结局呢?
她这样想着,头一次没有推开陈昊的手,而是就着被蒙住眼睛的姿势转过身去,闭着眼睛,面朝陈昊站着。
陈昊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像是环抱住她的脑袋一样。
招娣听到他随着自己转身陡然变重的心跳声。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风吹过,带不走夜幕下蒸腾的热意。
他们开始隐秘地见面,但并不频繁。招娣始终没法让自己变成盼娣,变成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男人的样子,将自己的悲欢喜乐全都系在他身上。
但陈昊对她很好,为她遮雨,带她去后山找隐秘的甜果,逗她开心。
夏天的一个晚上,陈昊翻进王家的院子,敲了敲侧屋的后窗。招娣被他吓了一跳,动静大地引起了两个妹妹的注意。
“你干什么!”告诫妹妹保守秘密之后,招娣从屋里急匆匆地赶出来,言语间带着气恼。
“我想你了,想得睡不着。你疼疼我。”陈昊嘴上胡乱说着,像发了癔症,不受控一样地上前抱着招娣的身体,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肩膀,粗重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吹到她的身上,几乎有些刺痛。
他想拖着招娣跟他走,并没说去哪。
但还能去哪呢?无非是盼娣和李二也曾一起去过的那些地方。
招娣并没挣扎,一言不发地跟他走,但却在繁盛的苞米地前冷着一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昊。
“你说喜欢我,就是为了和我做这事?”招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又难免想起结婚之前就草草怀孕的盼娣。
“但是,做这事儿不是挺正常的么?”陈昊像是在她的目光中慢慢冷静下来,手脚无措地回问道。
“倘若我不和你做呢?”
“你要听实话吗?”
“我会很不开心,下次可能就不想见你了。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所以再过一阵子我还是想见你。”
他们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
可招娣却在这个有些严肃的夜晚,觉得嫁给他也许不会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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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和陈昊的来往逐渐肆无忌惮起来,以至于她被王老四困在偏房,逼她跪下的时候,也并不感到意外。
“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王老四坐在炕上,瞪着在下头跪着的招娣,胡子都抖动起来。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有什么不知羞耻?凭什么三姐可以,我不可以?”她听到自己这样说,眼睛却看到王老四拿起旁边的扫帚就想往她身上抽。
“你跟你姐比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什么都没有,怎么这么下贱!”
王老四显然气得不行,眼睛都浮出些红血丝。
“他陈昊有什么?连你的彩礼都给不起!你知道我养你花了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我娘死了,没人教过我。”招娣倔强起来,虽然腿是弯的,但脊背却直直地挺起来。
“你!”王老四从裤腰上抽出了自己系裤子的绳子,扯过招娣的手捆住,又拖着她往柴房走去。
“你给我好好想!想不明白不许吃饭!”
王老四的声音被关在门外,随着脚步声远去了。
这是招娣第二次被关到柴房里来,已经觉得有些轻车熟路了。她很快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