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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衣裙,先走了过去。

这一次,谢欲晚没有停顿,同她一起去了画舫上。

推开一扇房门,里面果然一切都有,姜婳望向门外的谢欲晚:“夫子,夜深了。”

关上门之后,她背靠着门,轻轻地坐到地上。

她自然知晓这是谢欲晚的手笔,只是她今日太累了,再无意去计较什么。终于独身一人,她有了时间去消化今日听见的‘故事’。

原来姨娘曾经去寻过谢欲晚。

难怪......上一世他对她如此‘宽容’。

姜婳眸色淡淡的,突然松了口气。今日司洛水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世间失了清白的女子,将会面对些什么。

司洛水宁愿冒着溺水而亡的危险在水下躲了半个时辰。

如若她今日没有那艘船,司洛水若不能被旁人救下,可能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当初她的情况同司洛水其实无异,甚至更加严重。

众目睽睽之下被撞破了‘欢好’,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言,流言便能让她尸骨无存。

是谢欲晚救下了她。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他君子的品行,但其实妥善处理她方法绝不只有迎娶。

让她带发修行,避开长安城这几年的风头,对当时的她而言,也是很好的法子。或许......他当时带她离开姜府,同她成婚,珍她护她,那般做只是因为他应了姨娘一句‘庇护’。

姜婳浅浅地笑了一声,却又不知为何流出了泪。

她曾以为那是爱。

或许那也是爱,只是无关谢欲晚,那是姨娘对她的爱。

她轻声笑着,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随后望向窗外那颗很亮很亮的星,在晃悠悠的湖水之上,在精巧无人的画舫之中,闭上眼,轻声许下了心愿。

湖水和月色和星星一同听见。

*

隔日。

姜婳很早便醒了,她才掀开被子,就听见了敲门声。

是晨莲的声音。

“砰——”

姜婳轻声道:“请进。”

因为窗户开着,姜婳已经能悠悠听见一些岸边的声音。她望向端着水进来的晨莲,轻轻笑了一声。

晨莲也弯着眸地望向她,轻声抱怨:“小姐,昨日晨莲是被哄骗走的,小姐不要生奴的气。”

姜婳不太在意,因为上一世的关系,她早就习惯了身边都是谢欲晚的人。晨莲是谢欲晚送来的人,还是从暗卫营出来的,她没有让晨莲全然听她话的道理。

晨莲眉心微蹙,上前对着姜婳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道:“奴真的是被莫怀给骗走的,下次不会了,莫怀总是拿一些不能骗人的东西骗奴,奴下次一定不上当了,莫怀真的是这个天下最会骗人的人。”

姜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好,下次走之前,要给我留一个钱袋子。”

明显打趣的话,晨莲轻轻在她身边蹭了蹭。

等到用完膳,姜婳推开房门,就看见了船板上的谢欲晚。

他换了一身青圭色长袍,神色淡然,似乎昨日把马车奴仆都撤走的一切荒唐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

“夫子晨好。”她轻声唤道。

他望向她,少女站在一片明媚的光中,格外地美好。他定眸看了许久,温声道:“晨好。”

姜婳没有太在意,昨日全了他的‘荒唐’,是无奈之举。想到今日回了姜府,还得寻个借口,姜婳轻叹了口气。

谢欲晚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眸中蔓延开的雪,因为染上了少女周身明媚的光,一点一点消散。

望着公子,莫怀怔了一瞬,那日公子从书房出来之后,书房内是满室的佛经。雪白的宣纸上,字字端正,像是用经文在宣判罪|孽。

公子未同他言书房内的佛经该如何处置,他隔日便自作主张,去了山外的寺庙,将其都给烧了。

雪白的佛文被火一片一片吞噬。

莫怀望着漫天神佛,轻声许下了此生唯一一个心愿。

他不知未来多舛,公子会有怎样一个人生。但他希望,控制公子的那些枷锁,便如同这火盆中的佛文一般,少一些,再少一些。

这一切,似乎终于在今日,得到了些许应验。

或许,这世间真有神佛。

神佛仁善。

第四十九章

画舫外, 岸边,姜府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姜婳轻轻看了一眼,知晓又是谢欲晚寻了些法子。由他生出的乱子由他解决, 她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她望着不远处那个青年, 笑意如寻常一般温婉。

即便重生一世, 她亦无数次被困住。那十年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未完成的救赎。她曾以他为光,像飞蛾一般抛却那些过往向他前进。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爱赋予她的勇气, 在他们之间,是如此地脆弱。

重生一世, 她也终于能够坦然接受那一方冰冷的湖水所埋葬的遗憾。

像是昨日的那个‘故事’, 解开了她上一世最后一个心结,从今以后她便能自在地奔赴新的人生。

再没有他的人生。

也没有那些她从前在姜府亦未尝过的苦痛。

姜婳上前, 对上青年那一双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 轻声而真挚:“一切都多谢夫子,学生能力微薄, 能在商阳之事为夫子尽三分力, 已经是学生之幸。无论是前生,还是昨夜,学生都感恩万分。学生此生无大志,唯愿夫子日后能事事顺遂如愿。”

他之所愿, 是天下苍生,这是她从许久之前就知晓的事情。

而她如今只有一声‘浅薄’的致谢, 在未来将要发生的无数故事里, 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又如此地举足轻重。

春光映着少女洁净的脸庞, 风扬起她素白的裙摆。姜婳轻声笑着,终于有一次,她也如春光一样明媚。

谢欲晚静静地看着她。

有礼而生疏,从许久以前,她待他便是这幅模样了。从前他未曾多想心中的苦涩,只觉得如她口中所言一般,那些不符合规矩礼仪的荒唐事,只是些‘浅薄的占有’。

但在他以橘糖之名三番五次去见她时,他便再不能说服自己。那日月光如血,映亮山林的路,他看见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挣扎。

那些从年少之初便缠绕在他命运各处的丝线,牵连着血肉,在他行走的每一步中,寸寸断裂。

他抄写了三日三日的佛经,雪白的宣纸铺满了书房。窗台吹起来的风,吹过这一室荒唐,他独独立于荒唐之中,想同从前一般,修剪掉高树无用的枝丫。

那满室的佛经是在宣判,宣判他实在算不得浅薄的爱意。

可他推开门,眼中覆盖的雪已经成了冰。

苦痛亦是爱意的一种。

他未做出抉择,只是任由那经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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