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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出了血,顺着他苍老满是沟壑的脸向下流。

一旁的小和尚于心不忍,只能转过了身,这是师父自己选的道,他不能置喙。不知等了多久,等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小和尚连忙转身,小心去探住持的呼吸。

待到手指尖还有温热的时候,小和尚泪流满面。

这便是师父选择的道吗?适才若不是那位公子止住了师父口中的话,师父再透露一句,便是七窍流血而亡。

就像这竹林,本也是那位公子的道。

看着落满一地的枯黄,小和尚一声又一声念着佛语。

*

东宫。

徐沉礼望着面前老太监的尸首,眸中多了一丝深沉。

老太监死的很安详,浑身上下只有脖颈处那一道细细的伤痕。可就是这一道细细的伤痕,无声无息取了老太监的命。

徐沉礼沉默不语,他知晓,这是那人给他的警告。这次只是老太监,下一次......便是他了。

他的身后出现一人:“主子。”

徐沉礼眼睛从老太监身上移开,眸中是隐忍不发的怒火:“是谁擅作主张,愚笨至此,为什么要去惹那个疯子,当年那疯子陪父皇打天下时,用的阴狠手段他们是不知吗?”

他身后那人低垂了头,眼见着主子怒火越来越重,他踌躇之后,小心道:“是司礼。”

徐沉礼一方石块直接砸了过去:“他是疯了吗?真以为谢欲晚这些年不动司家是因为他那顽固的父亲有多大权势,当年他文采不如人被谢欲晚夺了状元之位,他真以为当初夺得榜首的是他,现在他便成为当朝的丞相吗?”

望着老太监的尸体,徐沉礼怒火中烧。

他手下怎么会有司礼这般不会审时度势的废物,被司家养的仅有一副皮囊,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能给他招惹如此大的麻烦。

徐沉礼身后的人小心道了句:“要不,我们将——”

一句话还未说话,徐沉礼已经一块玉坠扔了过去,眸色深沉:“今日这话,你说出来了,就自己去领死。同他为敌,你是疯了吗?”

“那,我们——”手下有些惶惶,他未曾想到谢欲晚都杀了自小伴主子长大的太监,主子带他还是如此态度。

“去赔罪呀,让司家上门赔罪,去送礼,去给姜三小姐送礼。”

看着手下的一群草包,徐沉礼整个人都是阴森的。又想起这是因为他那无用的弟弟引起的麻烦,他眉心不由又深了些。

如若不是顾及着父皇,他早杀了徐宴时那胸无点墨的废物。

思及此,他望着地上老太监的尸体,到底还是怔了一瞬。他半跪下来,为老太监合了眼。发现老太监的人同他说,看见老太监的尸体时,老太监的手上还端着为他熬的粥。

徐沉礼垂了眸,手不住地捏紧。

*

隔日清晨,晨莲端着一碗素面,敲开了姜婳的房门。

门隔了许久才开,姜婳沉默着一双眸,轻声道:“晨莲,晨好。”

晨莲弯眸一笑,她的小姐即便心情并不好,每日见她的时候,还是会温柔地同她打招呼。

她将手中的素面递了过去,让姜婳看看。

素面飘扬着竹香,细细看,素面上有一层淡淡的竹笋。素面本就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如今混着被切得细细的竹笋,很适合作为清晨的膳食。

姜婳怔了一瞬:“是后山那片竹林吗?”

晨莲点头:“嗯,这几日下了雨,奴今日去看时,发现冒了些竹子。奴同僧人说,僧人应了,奴便采了些。今日的素面是奴亲自做的噢,不过不一定好吃,小姐要尝尝吗?”

她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姜婳。

姜婳自然轻声应下,让出了身子。晨莲端着素面从她身旁过去,望着素面中的竹子。也不算骗小姐,只是这竹子不是这两日采的,下大雨后的第一日她便去寻了。今日她想再去寻些新鲜的时,发现竹林已经枯死了。

这倒是她第一次看见枯死的竹林,旁边还盘坐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轮番为竹林诵经。

晨莲望了望自己的手,昨夜又沾了些血,她这般的人,是听不懂佛门的慈悲的。这般想着,她转身笑盈盈望向姜婳:“小姐,快来。”

姜婳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轻吃了一口。

晨莲坐在她对面,撑着手,弯着眸望着她:“小姐,好吃吗?”

姜婳抬起眸,点了点头:“好吃。”说着,她又挑起一口,往嘴里送去。

晨莲眨了眨眼:“小姐,真的好吃吗?”

姜婳咽下了口中半生不熟的面,小声道:“有些没熟,熟了的很好吃。”

晨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小姐原谅奴,奴第一次做嘛,半生不熟也很正常。不过熟了的部分很好吃吗,那奴还是很厉害的。”

她眨着眼,望着姜婳。

姜婳又往嘴中送了一口,不知为何,想起那日船舱上半生不熟的粥。

晨莲还在她耳边轻声道:“所以小姐,如果面没有熟就要告诉我,就像小姐如果不开心也要告诉别人。告诉奴也可以,告诉橘糖也可以,写信告诉姨娘也可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姜婳一怔,轻声应下。

晨莲又笑了起来:“小姐也是个小骗子,不过没关系,奴不介意。”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颗白色的月牙糖,放到了面碗旁,眨了眨眼。

这一颗,真的是她连夜下山拿的。

只拿了一颗,所以她只‘允许’小姐再伤心一些。

姜婳一口一口咽着口中的面,她按照晨莲所言,挑看起来熟了的吃。偶尔也会吃到一两根不那么熟的面,但是滋味的确比直接吃要好上许多。

待到吃饱后,她望向桌上那颗孤零零的糖。

她伸手拿过,握在掌心中,待到糖都被握得有些化时,她轻轻拨开了糖纸,将白色的月牙糖放入了唇中。

熟悉的甜腻味道在口腔满蔓延开,她撑着手,望向窗外。

这两日她都尽量避免那日的一切,但是在梦中,她还是会想起那双泛红的眼。她惶然却又沉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又是如此地明白,她不愿意再迈入深渊。

无论谢欲晚是因为何,待她如此。

她都不想了。

她已经许久未回想起刚重生时看见他的那种感觉了,像是一湖冰冷的水,将她从头裹到脚,她呼吸不得,动弹不得。

她害怕,于是只想逃。

但昨日,当他说出‘回家’时,她重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她以为发生了这么多,她应该都放下了,可似乎那一瞬的脆弱告诉她——

她没有。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曾经将那个在榕树下唤她‘回家’的人当做一种救赎,她的情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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