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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得以翻身,慢慢有了起色,却也元气大伤,家中两个儿子,只能送一人进私塾。
温老夫人选了老大。
纵然是亲生兄弟,这一举动已是偏袒了老大。
更何况,温家大爷只是个养子。
“当年我唯恐担下一个后母刻薄的名声,送你读书,再入仕途,给了你比亲生儿子还要优渥的条件,虽也有做出给旁人看的心理,可也不曾后悔过,自老爷抱你回来的那一日,你便是我温家的子嗣,身为人母,我抚养你是应该,但你弟弟一家,他不欠你,你不该将他也算入仕途的桥梁,你有多大本事,我有多大本事,自己衡量着看,别再指望二房。”
这一番话,犹如一记巴掌,重重地扇在温家大爷的脸上,大爷额头都生了汗,不顾小辈在场,跪下磕头道,“母亲,是孩儿不孝。”
温老夫人继续道,“今儿我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一百二十八抬来,大娘子要是觉得六十四抬嫁妆委屈了,那便不嫁。”
未等几人品出她这话里的意思,温老夫人目光一转,看向温殊色,突然唤道,“缟仙。”
缟仙是温殊色的小字,同‘殊色’一样,意为如仙女一样的姿容,殊色美丽。
名字是她母亲取的,盼她能长得如花似玉,如今倒也遂了她的愿,可惜她母亲却没那个福气见到。
在她六岁时,二夫人得病去世,留下爷三人,老夫人心疼,抱来养在自己跟前,照着大家闺秀的模子精心培养,养着养着才察觉,似乎用力过猛了。
娇气过了头。
就她那老鼠存不住隔夜粮的秉性,别说整副嫁妆,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有那个本事造光。
老大媳妇说得没错,谢家大公子素有贤德美名,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将来能有个包容她的郎君。
温老夫人一闭眼,横心道,“你来嫁。”
第2章
她嫁谁?温殊色怔住。
对面大娘子平静了一个晚上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温家大爷依旧磕头不起,看不清神态,但脊背明显绷紧了。
大夫人道是老夫人不想给嫁妆,故意弄出这样的威胁出来,不由心生悲凉,自嘲道,“我看大爷这侍郎,也不见得有多威风,到头来连两副嫁妆都让人为难了,那隔壁明家,同样书香门第,官途还不如咱们呢,节度家臣无品无阶,都能摆出一百二十抬的排面。怨不着人,是我大娘子命苦,不该摊上这样的爹娘……”
就差明骂温大爷没用了。
老夫人不理睬她,让大爷起来,接着往下说,“谢家老爷子与我温家定这门亲,目的为结朱陈之好,续祖辈们的情谊,并未指名道姓,非要哪个小娘子。当年你夫妻二人呈上大娘子的生辰八字时,你担任中州县令,谢家乃中州的副使,你说能借此攀上谢家,是天赐的良机,不求将来多荣华富贵,只求能在中州有一席之地。”
“为了这一席之地,我顺了你的意愿,将亲事许给了大娘子。这些年温家上下都在为你使力,老二一年到头脚不沾地,想他年轻时何尝不是个面如白玉的郎君,再看他当下,那张脸是一年黑上一个色,这趟回来,怕快赶上了灶灰里的黑炭了,银子是赚了不少,都填在了哪儿,你心里有数。”
温大爷刚抬了一半的膝盖,又软了下去。
“你有本事也争气,如今坐到了侍郎的位置,当初所愿既已成,其余的便是锦上添花。”
没了这门亲事,于他大房而言,没多大损失。
老夫人先征求他的同意,“就当权了我为人母的苦心吧,这门亲事给二娘子,也算是对二房的一点补偿,你可有意见?”
一语如惊雷,屋内落针可闻。
温殊色没功夫去想此时大房是何心情,果断回绝,“祖母,婚姻不能儿戏。”
城外的那处庄子,除了开荒和修建阁楼之外,还有一件事她没说。
她特意供奉了一尊菩萨,望能从此消灾化劫,顺便把对未来郎君的要求也一并说清楚了,怕愿望太多,显得她没诚意,一狠心,花重金塑了个金身给它。
她有信心,就算不用抢,自己也能嫁一个如意郎君。
老夫人当没听见,并不搭腔,神色平静,等着温大爷的答复。
大爷的面色早已千变万花,老夫人糖里带刀,能说出今日这番言论,足以见得,心中对他的不满已藏许久。
灭顶的羞愧让他始终抬不起头,不敢直视老夫人。
他一生的荣华,包括性命,都是温老爷和温老夫人给予,古有王详奉上性命向后母朱夫人表达孝心,何况温老夫人待他无半点可挑可处,不是亲生赛过亲生。
大抵也是因这一点,让他渐渐忘了那道母子之间,兄弟之间应该保持的界限。
大夫人这才意识到老夫人并非玩笑,面上露出惊慌,唤了一声母亲,心头直呼荒唐,转头又看向一脸愧疚之色的温大爷,顿觉不妙,“老爷,大娘子可是你亲生闺女啊……”
温大爷头磕在地上,发出一道闷沉沉的“咚”响,“一切都请母亲做主,孩儿不孝,让母亲劳心费神了,求母亲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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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突然换了新娘子。
府上的仆役来回穿梭在两个院子之间,一面往外搬,一面往里送,忙得人仰马翻。
大娘子穿好的嫁衣,被催着急急忙忙脱下来,头上凤冠一取,一身素衣坐在妆台前,脸上还残余着妆容。
大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一见到她这副模样,眼泪又蓄了出来,“我早说过,这养子就是养子,怎能当真同亲生的去比,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你父亲头上,别说仕途,能将他逼死……”
“母亲慎言。”温素凝性子不随母,像大爷,遇事冷静,心头即便有怨言,也不显于脸上。
“我说错了吗,她以为二娘子上了明儿的花轿就能幸福了?偷梁换柱,谢家要是知道还不知如何……”
“能如何?”温素凝轻声打断,“进了门才算一家人,日子久了,照样能举案齐眉,既然这桩婚事笑着哭着都得让,母亲又何必给自己留个差印象,只要父亲官职在,名声在,有何可愁,更不值得母亲与二房闹僵关系。”
温素凝早冷静了下来。
谢副使在中州的权利虽大,也只是一个番地使职,无法与朝廷的品级相论,且朝廷最近几次举动,都有了要收拢各方节度兵权的风向。
谢家将来能指望的,是谢家大公子。
凭谢家大公子的才能,她嫁过去,固然是一份保障,可即便没了谢家,她也不愁,父亲乃四品工部侍郎,去京城寻一门亲,不定就比谢大公子差。
亲事可以让,今后的仕途上不能缺银子。
二叔这几年在福州赚得盆满钵满,各处都置办了产业,中州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