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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纽约医院的一位医生是麦克林的朋友,是请她帮忙推荐的食谱。

小白肚子里的是William的遗腹子。

爱真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她这样性格刚强的人,摸着肚子的神情居然能这么温柔,哪怕她知道孕育这个孩子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风险。我不是没劝过她,让她多为自己考虑。我甚至并不在乎孩子,我更在乎她的身体。可是小白摇摇头,她目光温和地看着给孩子买的小玩具,说:“William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她手上仍然戴着当初的婚戒,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末,齐天大厦。

齐天要制作一档新的选秀节目,总共有百来号人。真正到化妆的时候,十楼全部塞满了人,谢西让我来给他们拍照。大概是因为我有前科,这次制作人不要我负责定妆造,而是妆前照,正面一张,左右侧面各一张,再从颅顶拍一张。

事实上,齐天创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旗下的艺人是业界知名的忠心耿耿,这并非毫无来由。因为做得细心,从一开始就给予他们准出道级别的待遇,寻常的公司压根不会管这些看不到任何效益价值的小喽啰,更别提留照拟定最适合的妆造了。

所有事情都是这样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人都还很年轻,尝过准级别的待遇后,留下来的人才知道这种用心是非常难得的。这简直不是在把他们当商品,而是手里的作品。相机并不轻,我拍了两百张照片后,手臂有些酸痛,于是停下来稍作休整。这些没出道的练习生因为还没习惯这样的场面,所以对化妆师之类的工作人员都恭恭敬敬的,连我这样的摄影师,甚至都有人讨好地喊我“老师”。

我心想可没你们这么大的学生,拍完照后把记忆卡给负责后期的工作人员,手机忽然震动一下,谢西让我忙完找他。我把相机和镜头收拾好,放进包里,然后上了十二楼。谢西正在办公室和人通话,我就在边上等他。“抱歉,刚刚临时有事……这次拍得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文件。我说还可以,问题不大。

“林湛,我想你可以尝试一下竞赛。”他把资料递给我。我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事情找我,一时间有些兴奋,问:“荷赛?”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我这个水平的人去参加荷赛,相当于表演系的一年级新生去角逐奥斯卡小金人。谢西并没有笑话我,反而说:“这很正常,所有的摄影师都以WPP为目标。”

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好奇地问他有没有在荷赛上拿过奖,毕竟摄影界关于他的传说并不少,“别听他们瞎说,有些纯属谣传。”谢西笑了笑,揉着眉心:“胜利女神只光顾过我一次。”他说的是奥赛,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摄影赛事之一。

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你想看吗?”谢西歪着脑袋问我,忽然开始翻他的抽屉,在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奖牌之后,总算找到了那只金色的胜利女神奖杯。“……”饶是我见识过他办公室的杂乱无章也不由得觉得他未免过于不拘小节。“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陈列柜。这样有助于学生更了解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比较容易接纳。

“我不需要他们了解我。”谢西说。

我转换了话题,问他赛事。谢西要推荐我参加的自然不是何赛、也不是奥赛,而是一个叫TPOTY的赛事,虽然规格不如那些大型赛事,可也算是国际性的,比较适合我这样爱拍风光的摄影师。既然决定参赛,我就想问问他选什么作品、用什么相机和镜头。我把背包打开,给他看我今天带来的镜头。

谢西皱眉,拿起一支镜头看。

小白从雅加达回来送给我的是一支有些古怪的镜头,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它的标识。寻常镜头必须在上面标注品牌、焦距、光圈值、直径、产地和序列号。可是这支镜头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我问小白这是哪里买的,她本就不懂摄影,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什么收藏品。我拿它接在卡口转换器上,然后匹配自己的相机,试了几张照片。

它相当奇怪,似乎是个超广角镜头,幅员辽阔、尽收眼底,却又可以变焦摄远,长焦下,光圈甚至可以开得比谢西送我的那支美人头都大。众所周知,光圈越大,制作难度越高,1.4已经算是开得非常大了,可它居然比这还要大,数值估计最低在1.2,我怀疑它甚至更低。我从没听过这种理论——长焦视角下,没人会做这么大的光圈。最离谱的是,长焦下开这么大的光圈,居然丝毫不影响景深。

我不知道该拿这支古怪的镜头怎么办。

谢西拧开保护盖,拿着它打量了很久,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柄非常小的刷子探进去,然后他放下刷子,用闪光灯照内里的镜片。他重新把保护盖旋上,手里拿着那支镜头,安静地坐着不说话。谢西看向窗外,忽然捂住眼睛,说原来如此。他很快转过头,把镜头还给我,还是那样温和地笑,我却从他眼里读出一点悲伤,他说:“林湛,收好它。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怎么用它的。”

其实我是想把这支镜头送他的,可他看起来并不喜欢。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的人生将因为这支镜头发生怎样的巨变。

走出谢西的办公室,我还在想他为什么忽然难过,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撞了人。我跌坐在地上,牢牢护住怀里的镜头:“啊!”我惊呼一声,匆忙把镜头收回包里,想站起来和人道歉。看清楚是谁以后,我像是忽然被苍蝇哽住了喉咙。如果你每次狼狈的时候被同一个人撞见,那么无论那个人多么无辜,你看他都不会顺眼。

管虞倒是先一步伸出手,微笑了一下,示意要拉我起来。

他离我太近,那种压迫感又迎面而来。我低着头说谢谢,没抓他的手,想自己站起来。我就算再蠢,现在也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港台来的模特。他身后跟着上次见到的金发女人和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也不可能是什么经纪人和助理。

整个齐天影业,不过是他的产业之一。这样的人,我自然能离多远有多远。

他在我疏离又礼貌的神色中,收起笑容,凑到我耳边,淡淡地警告:“离纪明决远一点。”就在这时候,纪明决神色匆匆地跑过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对着管虞恭恭敬敬地说:“林湛如果做了什么事让您不快,我替他道歉。您让他走吧——”

“小叔叔。”

第12章 警告

元旦那天,齐天特意举办了晚宴。

谢西让我负责给现场拍照。他的几个学生和那个叫卢盛玉年轻人似乎都不大服气。谢西拿起相机,和我一起站在角落里,顿时堵住了他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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