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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公公真是客气。”
许顺福越发低了低头。
很快,归秋被带了回来,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
宫人在许顺福耳边低声了两句,知道宫人的确是在茶房找到归秋,许顺福也没有失望,对德妃恭敬地道:
“既然归秋姑娘来了,还请德妃娘娘和归秋姑娘一起和奴才走一趟。”
许顺福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他听得很清楚,皇上说的是传德妃来,而不是请,这就代表不论德妃娘娘是否愿意,都得过去一趟。
德妃的视线扫过他身后的宫人,轻颔首:
“有劳许公公带路。”
颂雅轩内,云姒第二杯茶都要见底,秋媛要给她上第三杯时,被谈垣初拦下:
“时辰不早,你喝这么多茶,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一说话,殿内冷凝的气氛就被打破,也仿若是在释放什么信号,云姒轻颤了眼睑,抬起一双杏眸,看了他一眼,才瘪唇道:
“嫔妾总觉得不舒服,您说怎么办?”
不舒服只是换了个说辞,实际上是觉得反胃。
谈垣初瞥向秋媛:“把茶撤下去,给她端一盘来酸梅来。”
酸梅解乏,也能开胃,她既然是觉得犯恶心,酸梅总比浓茶有效。
德妃进来时,恰好看见秋媛端来一份酸梅,被摆在云姒手边,云姒抬手抵唇,一脸的不舒服,她捻起一枚酸梅含在口中,紧蹙的眉眼才舒缓了一点。
这幅作态,让德妃觉得有点眼熟。
她曾经怀着疏儿时,也是这般,吃什么都食不下咽,只有酸味的东西才吃下一点。
她被禁足一事到底是对她有了点影响,她知道皇上在怀疑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收敛,没有额外的动作,也不曾知道云姒才来了月事。
德妃垂了垂眸,眸底神情变化莫测。
德妃冲谈垣初服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云姒瞧见了德妃,但她心神没怎么在德妃身上,她睡前换了一条月事带,醒来后,就被刘氏一事耽误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不知是茶水喝多了,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身下一阵暖流,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她握住了谈垣初的手,谈垣初朝她看过来,女子脸染了一点绯红,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谈垣初轻咳了一声,稍不自在地颔首:
“去吧。”
德妃还蹲在地上,迟迟未被叫起,云姒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匆忙地和秋媛一同进了内殿。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外殿,谈垣初那点的不自在,在看见德妃时散去,他抬眼,让德妃起来,声音平静:
“你应该知道朕让许顺福叫你过来是所为何事。”
德妃站了起来,归秋还跪在地上,她点头,轻叹了一声:
“许公公已经和臣妾说了,但这件事是否有误会?那日后,归秋一直在宝相楼内伺候,从未外出过,怎么可能是她害了刘氏?”
她皱着眉头,不见一点慌乱,只有真心实意地疑惑。
谈垣初几不可察地掀了掀眼。
许顺福看见了什么,他骤然低了低头,觉得后颈处生出了一点冷汗。
没有人发现这主仆二人的异样。
德妃转头,她不紧不慢地看向殿内站出来的几人,有祁贵嫔,有宁嫔,还有安才人,德妃几乎一瞬间就确认了看见归秋的人是谁。
德妃心平气和地看向安才人,安才人在她进来时,就忍不住脸色变了变,如今只是勉强镇定罢了,结果就被德妃看得一懵。
安才人狐疑地看向德妃,见她真的没有一点慌乱,安才人有点迟疑,她甚至开始不确信,难道还真是她看错了不成?
但总不能她看错了,桂春也和她一起看错了吧?
安才人忽然想起那日的归秋,也是这般,推了刘氏入水后已经一脸平静,一点事后的慌乱和害怕都没有,而德妃娘娘和那时的归秋多么想象?
哪怕有人亲眼目睹了归秋行凶,德妃娘依旧不见慌乱,从容不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安才人总觉得她在德妃眼中看到一点冷意,让她觉得骨子中有点凉,就像那日看见归秋在岸边平静地等待刘氏沉下水时一样,毛骨悚然。
终于意识到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安才人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口水,她心底不断地懊悔,她怎么就没管住嘴呢!
后悔来不及,安才人只能硬着头皮道:
“皇上,嫔妾真的看见了归秋,不然嫔妾好端端地招惹她作甚?”
安才人要委屈炸了,她说一次实话,怎么就还没人相信呢?
宁嫔见得德妃来了后,明显放松下来,她抬手掩了掩唇,不紧不慢道:“不是没人信你,还是刚才被祁贵嫔打断的那个问题,安才人口口声声说是归秋害了刘氏,总得拿出证据来。”
宁嫔说是让安才人拿出证据来,却是提起了祁贵嫔,不过是在告诉德妃娘娘适才殿内的形势。
云姒在内殿换衣裳,但也将外间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秋媛和她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低声:“主子觉得安才人能拿得出证据么?”
云姒很希望有,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悬。”
安才人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要真的能拿出证据,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云姒话音中若有似无地透了点惋惜。
果然,安才人有点气急败坏:“嫔妾亲眼所见,难道不能算是证据么?”
宁嫔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可笑,她反问:
“照安才人这样说,我说我看见了当时是安才人推了刘氏,是不是也能算证据?”
安才人立即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胡搅蛮缠!”
宁嫔见她逼到这种地步,安才人依旧没能拿出证据,心底彻底放松下来,她摇头:
“胡搅蛮缠的应该是安才人才对。”
祁贵嫔见安才人这么快败下阵来,有点看不过眼,心底嫌弃她废物,冷冷地扫了一眼替德妃冲锋陷阵的宁嫔,祁贵嫔欲要出声,结果被德妃打断:
“安才人说是看见归秋推了刘氏,那么安才人可能记得当时的细节?例如时间、地点和归秋穿了什么衣裳?”
祁贵嫔要说的话被德妃抢先,心底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话由德妃自己说出来,只会减少众人对德妃的怀疑,毕竟如果真的是归秋害了刘氏,德妃做什么要这么细致地查下去?
安才人紧紧皱眉,冥思苦想,桂春知道事到如今,她和主子也没有了退路,低声提醒:
“绿色,杜鹃花。”
桂春的眼力很好,那日,主子一心以为抓到了德妃的把柄,桂春却是不敢放松,牢牢记住了看见的一切。
安才人眼神陡然一亮,桂春一提醒,她就如同拨开了迷雾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