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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自己也吃了一剂。
一连串密锣紧鼓的急救,秦显终于停住了抽搐消化道出血及脸上黑气蔓延,气若游丝,一动不动躺在谢辞的膝盖侧。
顾莞一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她和郎中军医几个几乎瘫在地上。
秦显情况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了。
但他能不能被救活,不管顾莞,抑或极擅解毒的郎中以及军医,都说不好。
“观察十二个时辰吧,十二个时辰应该差不多,”能出结果了。
顾莞有点沉甸甸地说。
“得把他抬到干净安全的地方,他必须平躺着,他们不能跟着大军走了。”
可忽就在此刻,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浪!
如鼓点重重踏在地皮之上,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往前推进,从两边直冲四州合军所在方向!很快地皮震颤起来,两股巨大骑兵如狼似虎,突兀出现,挟雷霆万钧之势汹汹直扑四州合军。
而四州合军,秦显众目睽睽之下喷血倒地,连顾莞秦关秦永陈珞等人都惊魂未定——陈晏也中毒了,和秦显一起并排躺着被急救。
行进中的大军突然叫停,很多人都目睹秦显喷血倒地的情形,一时之间,恐慌蔓延。
正在这个最关键最危急最猝不及防的关头,两大股北戎骑兵突兀出现,谢辞霍地站起来,“快带他们离开,上马!整军,立即!马上——”
他厉喝!
……
东路大军的巨变很快由眼线送到了卢信义耳中。
他面色巨变:“你说什么?!”
大魏大军这才刚刚出营开始追逐战,庞大的北戎骑兵却在顷刻间掉头直扑而返。
牵一发而动全身,东路大军被包围,整个战场顷刻局势一变,急转直下了起来。
“秦显怎么可能中毒坠马吐血的?!”
卢信义目眦尽裂。
但他顷刻之间,已经想明白了只怕是被北戎人钻了空子了!
……
夜色沉沉,没有一丝的风,黑黢黢的苍穹不知将要吞噬何方。
心脏咄咄重跳,军靴一下接一下紧促落在地上,最后卢信义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卢信义本来有机会力挽狂澜的。
他能坐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绝不是侥幸,他霎时之间就想通了一切,“这几天谁与外人接触过?!”
陈汾飞奔回来,很快就发现侍卫中失踪一人,据左右近卫回忆,这人在这两三天曾有几次不见了人影,他说往哪去,但陈汾急问,那边说的时间却没对上。
卢信义几乎是马上,就想明白该是荀逊在他身边埋的钉子了。
此时此刻,他甚至顾不上交代一句清理身边,火速提剑穿梭进军中,直接将两名将领给砍杀了!
一名是他麾下的,另一名是相州总督梁芬麾下的。
这两个人,此刻皆随营部身处于此战的关键位置!
由点及面,由失踪的那个人,卢信义闪电联想当年同期一年间北军中的人事变动,联系荀逊种种痕迹,一下子忆起了好几个人。
卢信义不审不问也顾不上无故戕杀的后续麻烦,直接把他们砍杀了,厉喝一声:“此二人通敌,就地正法!!”
寻荀逊遍寻不着,卢信义直接扛着压力把极有可能是前者安插的几名将领都给亲手杀了。
紧接着他紧急调兵遣将,三军重新合成一股,正面迎击北戎汹汹来袭。
顿了顿,他又立即下了帅令,下令目前距灵云四州军最近的英国公程礼璋、相州总督梁芬,还有抽掉拱护中军的英、履国公何辛、后军郑守芳,紧急前去东路增援!
——四州军正是在东路,现在北戎明显是要以点及面以东路作为突破口了。
只是这么一下大动,束手束脚的感觉立即就出来了。
“卢帅,你不能这么调兵吧?”
蔺国舅遣了两名京将李缙王嶂就在卢信义身边,眼见卢信义要动拱护中军的英国公何辛,以及正护持两位皇子行驾的郑守芳。这两人一去,拱护三皇子的兵力立即去了一大半。
这怎么行?
李缙毫不犹豫拦下:“无论如何,何辛和郑守芳都不能动!”
双方僵持一阵,王嶂道:“国舅在茔池,要不你去信给他吧?”
李缙已经掉头,去知会英国公何辛和郑守芳。
这两人和中都纠葛极深,在明有知会的情况下,何郑是绝对不敢弃两位皇子而去的,他们担不起皇子战薨之重责的。
蔺国舅作为这次后勤粮草的总调配官,他目前在两百里外的茔池城。大军粮草和主军大营通常都不会放在一起的,而是择一处易守难攻的城作为粮仓,先期运抵的第一批粮草不算多,目前就囤放在茔池。
两百里,不远的,最好的战马小半天就可以一个来回。
卢信义和王嶂死死对视,顷刻掉头,咬着牙关以最快速度亲笔书信一封,交给陈汾:“务必亲手交到蔺国舅手中!”
陈汾疾奔而出,入夜折返,战马一冲进来当即口吐白沫倒地,然而卢信义飞快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信笺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你必须胜,但不能调动何辛郑守芳。拱护三皇子兵马必须足备!”
卢信义一时之间,气血直冲天灵盖:“不调动何辛郑守芳,如何胜?”
何辛郑守芳加上另一名大将徐进勇麾下兵员,加起来足足十万。
他怒极反笑。
誓师台另一边,传来军靴落地的声音,夜色中转过一个人,是郑守芳。
郑守芳早已知悉这边的动静,安排好麾下诸部迎战之后,他驱马来了帅帐。
郑守芳挑眉:“难道和北戎私下交易,” 构陷谢信衷的,“真的是你?”
夜色沉沉,大地像蒸笼一样,在场只有寥寥几名如陈汾般的铁杆心腹。
卢信义呵呵冷笑:“难道你没有?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着,郑守芳更想谢信衷死谢家军分崩瓦解吧,但郑守芳当然不会自己动手,他只需要以走私交易来暗示一下别人。
因为人家是公主的儿子,有倚仗!
和郑守芳不欢而散,卢信义恨到极点,“这些可恨的皇亲国戚!!一个两个权倾朝野的杂种!”
卢信义紧紧攒着那封信,他切齿恨极:“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卢信义嘶声话罢,胀红的神情陡然一冷下来,“陈汾,你亲自回范阳,将夫人公子小姐送走!”
卢信义面露狠色,陈汾一愣立即领命,掉头快步出去,卢信义目送他背景迅速消失,沉沉夜色中,大军逼近的声浪已经越来越大,“是你们逼我的!!”
卢信义狠狠将信纸掷在地上,“联系墩克音,我要见他的主子!”
既然不能力挽狂澜,卢信义恨声:“谢辞,谢辞!我要谢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