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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冥顽不灵!!”
卢信义恨声:“帝皇冷酷无情,朝中权党倾辄,这个朝廷从上到下,沉疴糜烂,都不允许我们这样的人活下去!!不改变,就得死!!”
“我爹死了,我不想死!!”
“你爹自己找死,我不能陪着他一块死!!”
深厚的感情到最后变了质,一人往一个方向背道而驰,卢信义双目通红,走到今时今日,他最后悔的就是不够狠绝,改变得还不够彻底,明知道要解决谢辞和谢明铭才能永绝后患,他一开始却没有出手,荀逊说交给他,他就默许了。
战局急转直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竟是如何力挽狂澜和战胜,而不是先想到自己,要是他没有当场砍杀那两名将领,今日就没有这场祸事。
他和谢辞,今后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卢信义感觉伤口崩裂了,鲜血濡湿纱布绷带,身上的旧伤因为新伤牵扯再度复发,这是一种让他彻夜难眠的绵长痛楚,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他做了这么多,他们这些遍身旧伤的人很少有长寿的,别人负他,他只是想为自己多想一点,拿一些自己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到了这个生命的最后一刻,记忆翻涌的却是谢信衷的脸,这人深深地篆刻在他的心底,午夜梦回,脆弱、激动,总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就钻出来了。
卢信义没有后悔,但他心里真的难受到了极点。
他最后对谢辞说:“你爹的事,是郑守芳以走私暗示,蔺国丈父子联系了我,最终而谋成的。”
蔺国丈父子处处被谢信衷掣肘,又想彻底掌控中都军权,使出了这么一着兵将不轮调入京之策,最后发现还不够,矛头对准谢信衷。
当然,哪怕矛盾重重心生恨意,但最后促使卢信义最终下定决心的,却是意外从郑守芳心腹手上得到的一纸密函。
卢信义手在腰带卡扣按了一下,“啪”一声半掌宽的古铜色扣面弹开,他抽出一条铜质的小信筒,扔给谢辞。
谢辞接过,打开一看,当场血液倒流!
——上面有一枚私印,他暂辨不出,但纸张却是玉泉御纸。
如今纸张是有等级,最高级别是贡纸,其中玉泉纸雪白无暇,乃御纸。前者还有下赐的,唯独后者,全天下只有九五之尊能用。
若胆敢僭越,一律与私藏龙袍同罪论处。
谢辞从前在他爹接到的上谕和御折中见识过。
窄小的玉色纸笺,上面简单几个字,“设法除去忠勇公谢信衷”。
卢信义哈哈哭笑:“我这才知道,原来郑守芳是内卫首领之一。”
“他拿着兵马大权这么久,还使唤不动,你说最后留不留下他?”
卢信义不知道这个铜信筒是不是郑守芳故意给他的,但他知道,如果继续跟着谢信衷这样下去,他也会一起死。
所以,他最后用行动证明自己已经和谢信衷划开界限。
只是没想到,最后却以另外一种方式死在谢辞的手上。
卢信义呵呵笑着:“这也是该的。”
他说:“杀了我吧,为你爹复仇!”
暮色昏暗,没有点灯的主帅大帐内,只有微微的天光在不断被风吹起的帘帐透进来,卢信义看着肩宽背阔已经和他的父亲和大哥的身影一样高大的谢辞,天光照在他一边脸上,谢辞慢慢自密信抬起头,呼吸如火,僵硬站着。
这是谢信衷的亲儿子。
除了有些笨的五郎,这是最后一个了。
卢信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但一开口,眼泪就唰地淌下来了,他仿佛看见了年少时期的谢信衷,还有他的父亲卢靖照。
“你还要为朝廷卖命吗?这个世上已容不下忠义之人,如果你和你爹一样,你就死定了。”
一线天光自身后而来,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谢辞僵直站在原地,看卢信义慢慢穿好理顺衣襟,他说:“拿起你手里的刀,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说:
谢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殇歌,这是世道已经容不下这样的人,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了。
谢家是卢信义构陷杀害的。
但又不是卢信义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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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初闻大忠大义;和离书我不给了
谢辞拔刀杀了卢信义。
漆黑的帐篷里, “唰”一声雪色刀光乍现,划过卢信义颈项,一闪而逝。
猩红的颈腔血喷溅而出, 卢信义睁大眼睛僵坐片刻,怦一声倒在地上。
他死了。
谢辞单手持刀, 一动不动站在卢信义的尸身之前,额颊身上喷溅鲜血点点, 斜指向地的刀刃滴滴答答,眼前翻滚的却是卢信义方才歇斯底里的模样和话语。
他喘息很重,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个泛黑的黄铜信笺和那张玉泉笺。
顾莞发现, 他的手在颤抖。
卢信义死了,但所有人一丝喜色兴慨俱无, 大家茫然着, 不敢置信, 室内如死了一般的黑暗安静。
“出去。”
许久,谢辞哑声说:“都出去。”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砂石碾摩而过,有种充血的感觉。
身后的人, 先后退了出去, 一线冷冰冰的月光自帐篷缝隙透了进来, 将这个充满血腥的帐篷一分为二。
谢辞一动不动, 僵立在黑暗中。
直到室外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抬起眼睛,帐帘撩起了, 一个紫靴黑甲的颀长身影逆光站在帐门,是李弈。
李弈负责主帐的看守, 所以他才能给谢辞行这个方便。
谢辞大概不知道, 他此刻牙关都在战栗, 双目充了红血丝,月光一刹映在地上,照得他脸庞惨然一片。
李弈慢慢行至他的身边,黑暗里,他静静站了片刻,轻声说:“是这样的了。”
“这个世道,容不下这些人。”
李弈的父亲,前萧山王李淳,其实是卢靖照和谢信衷中间的那个人。
卢靖照去世之后,谢信衷还年轻,带着卢信义回了北军奋力向上,那时候接替卢靖照为北军主帅的,正是李弈的父亲李淳。
也是一个古道热肠忠君爱国,心存李家天下的人。
但最后也死了。
异曲同工,最后李淳被戕夺兵权,抄家夺去王爵,流放大西北,李弈就是在西北长大的。
“不管无爵、功勋,抑或宗室。”
李弈抿唇,仰头,闭目,复又张开:“反正都一样。”
漆黑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