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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楼梯,从地下走到地面,现在十一点十分,外面阳光正好。
路两边栽着品种繁多的不知名花朵,小小一朵,颜色各异,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正要伸手去摸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争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强忍的怒火的声音,是文森特的。
他对面站着个男性beta,穿着工作服,手上拿着一张单子,固执地挡在他面前。
“可是那天陪新娘过来试礼服的就是您。”年轻人执拗得很,任他怎么拒绝,还是把单子往他面前送:“我找不到新娘,又找不到能签字的,您既然是新郎,那么找您签也是一样的。”
班卓走近,看见beta衣服上别着胸牌,上面写着名字:奇利。
那张单子上印着繁复的花纹,当头写着婚纱礼服签收单。
看见班卓过来,文森特更加烦躁:“都说了,别找我!”
“您就是新郎,我都看见了。”那天文森特和莱尔否认和对方是未婚夫妻关系的时候,奇利正好不在场。
他已经在这逗留了一晚上,急着完成任务,根本听不进去文森特说的话。
班卓这时候已经理清楚前因后果。
等等,所以为什么是提亚特结婚,文森特要陪新娘去试礼服?
他有点乱,难以理清其中复杂的人际关系。
莱尔的衣食住行,大事小事都是乔克在打理,假定和婚礼相关的事宜,都是文森特在做,那提亚特在干什么?
所以他做的仅仅是冠名这项活动吗?
班卓往这里一站,路边的卫兵忍不住往这边看,文森特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抢过奇利手上的比,在上面潦草地签名。
提亚特的名字被他下意识地写出来。
相当熟练的样子。
“你还帮提亚特做了什么?”他问。
当然是全部!文森特内心咆哮,他甚至熟悉这个见鬼的婚礼的所有流程,从宾客席出去就能顺便帮提亚特把婚结了。
“不关你的事。”文森特硬邦邦地答道。
“既然如此。”班卓说:“那就只能强制要求你配合我的询问了。”
他现在急于弄清真相,每拨开一层迷雾,却发现后面藏着的还是迷雾,班卓的耐心已经不剩多少。
他注意到文森特的手又习惯性地伸进口袋里,好像在抚摸着什么。
上次见面的时候文森特也是这样。
“那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文森特摸着随身携带的P07,语气冷淡地说:“不是要问我话吗?希望你快点,我还有工作要忙。”
……
班卓揉着脑袋,头脑发胀地回到监控室,泰利耶正倚在门边抽烟。
画面里,莱尔旁边的房间已经空了。
“你绝对想不到这场婚礼有多荒唐。”处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消息,班卓脑子有点发麻,他对泰利耶说:“我现在觉得,有时候你的判断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什么?”
班卓:“你之前说莱尔是个冷酷狡猾的刽子手,心理素质极佳,我没有反对。”
见泰利耶侧目,他继续说:“现在我觉得她可怜,或许她只是受了蛊惑,误入歧途。”
“我刚才碰到文森特了,我们稍微聊了一下。”多余的话班卓没有说,文森特刚才说的,他还要再消化一下,他问:“莫托安排在哪间刑讯室了?录完口供我再慢慢跟你说。”
泰利耶:“二四一室。”
班卓走得脚下生风,房间里只有莫托一个人,没有用拘束措施,他也规矩的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眼里充满忐忑。
他下意识看向班卓。
“别紧张,例行公事,走个流程。”
莫托点头。
“人是谁杀的,我们都很清楚了。”他说:“老问题,你和温顿吵架后去了哪里?”
“离花园十分钟路程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喷泉,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你亲耳听见枪声了吗?”
班卓摇头。
“我回去的时候,只见到那一滩血,莱尔和泰利耶正在对峙,全程他们都没有讲话。”
他说:“我连尸体都没见到,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作证的资格。”
班卓走到他面前,声音沙哑:“这么说,你有不同的见解?”
莫托晃了晃神,他低头,看见自己鞋跟边缘处有一抹暗红色污渍,那是无意间沾上的温顿的血。
他低声道:“我为我之前说的话感到抱歉,我根本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杀的人。”
“之前的那些,都是基于泰利耶殿下话拼凑出来的,对莱尔的揣测。”
刑讯室里灯如白炽,练成片的吸顶灯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刺眼的灯光晃得班卓眼睛疼。
头顶上的灯烘烤着他和莫托。
他心中一颤,眼神如利箭一样射向莫托的面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质疑泰利耶,你在质疑我。”
他说:“如果不是你,也不是她,那你在怀疑泰利耶?”
这缸水越搅越浑,一切都荒唐得不像话。
莫托的额头被灯光烤出汗水,他抬起头,鼓起勇气说:“或许、或许是提亚特。”
他唇色苍白,表情笃定地说着不切实际的猜测,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掐在一起,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莫托就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他这只肮脏的老鼠,正在用巨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位贵族,一位军功累累,对帝国有卓越贡献的天之骄子。
曾经溅在温顿裤脚上的泥,现在将要沾在提亚特身上。
他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可耻,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对不起提亚特。
但他必须保护自己的朋友。
第二十一章
来参加这场婚礼之前, 莫托没见过提亚特,但提亚特的存在感很强,这个名字充斥在他生活里的各个角落。
温顿不太提起他。
但周围的人会拿他和提亚特比较。
“你有证据吗?”
莫托昂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是啊, 这是讲求证据的时候,如果没有,那这就是他对提亚特单方面的恶意揣测。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种不该梗着脖子嘴硬头铁, 也不该出头的时候, 却被激起斗志。
他急切的想和班卓解释点什么,想为莱尔做点什么。
“我只是觉得,她一定有苦衷。”
苦衷,又是苦衷。
几乎每个和莱尔相处过的人, 都告诉自己,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是个好人, 是个好孩子。
“她是个好人, 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又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莫托很想解决问题,但他又一次发现,无权无势之人发出的声音,是如此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