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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只剩下一些黑色余烬,很快就被冬日寒风吹散。

徐存湛皱眉,注视着面前的空气,屈指轻敲剑柄,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低声自言自语:“抽走一魂一魄做咒,远隔千里也能咒杀对方魂魄,好毒的邪术。”

他伸手将自己怀里的玩偶取出来——陈邻还晕着,玩偶一点反应也没有。

徐存湛单手托着玩偶,却想起昨天对方突然被鬼修推进自己怀里的模样:她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惊讶,好像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修推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那天徐存湛的剑好似冥冥之中被他人抢去了操纵权一般,平时如臂使指,当时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去势。

只是瞬息,剑刃穿过少女胸膛,她完全扑进徐存湛怀里。

徐存湛从来没有抱过任何人,师父对他要求严苛,同门敬他畏他。严格意义上来讲,昨天陈邻那一扑,是徐存湛十八年来第一次抱别人。

很柔软,带着血液的腥甜气味。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快断气的前一刻,伸手拍到了徐存湛脸上。她的手也很漂亮,虽然有薄茧,却显然不是长期劳作的茧子。

她的手糊在徐存湛脸上,手指触碰到徐存湛额头,眼睫,鼻尖,嘴唇。

徐存湛尝到了她的血的味道。

有股腥甜味,像冷兵器淬炼之后的味道。那一刻徐存湛的心急促的猛跳了几下。

陈邻的手很快失去力气,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他脖颈,冰冷指尖搭着徐存湛狂跳不已的脖颈脉动。

徐存湛无法理解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愧疚吗?应当不是。

虽然表面上徐存湛揽下了陈邻死亡的全部责任,而实际上——徐存湛可不认为陈邻的死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别说陈邻只是被鬼修推了一下,哪怕她是精准盯着自己的剑尖撞上来,徐存湛也能避开她。

但偏偏那天徐存湛没能避开陈邻。

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一剑注定要杀了陈邻。

杀死陈邻的,不是徐存湛的剑,是握住了徐存湛木剑的天道与命运。但在陈邻死后,背上因果的却是徐存湛。

这才是徐存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决定剑走偏锋复活陈邻的原因。

但他并不想告诉陈邻真相。因果对于修道者来说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而陈邻作为一个普通人,告诉她也无用,还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危险。

*

陈邻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有冰冷的风吹过自己脸颊。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布偶的缘故,虽然能感觉到冷风,但是陈邻并不觉得很冷。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徐存湛的脸。

他正单手托着陈邻,那双金灿灿眼眸注视着她。陈邻一睁开眼睛,徐存湛立刻露出轻快笑脸,莲花眼弯起,好像莲花花瓣略带挑逗的曲线:“你醒了?太好了,我还担心陈姑娘你会死呢。”

“若是陈姑娘连魂魄都散了,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陈邻:“要是我的魂魄真的被吓散了怎么办?”

徐存湛歪头,眨了眨眼,认真:“若是陈姑娘魂散,在下也只好自戕,随陈姑娘而去了。”

陈邻:“……你是白切黑吧?”

徐存湛茫然:“何为白切黑?”

陈邻:“夸你好看的意思。”

徐存湛笑了笑,情真意切:“那陈姑娘也很白切黑呢。”

陈邻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她还记得自己在徐存湛眼睛里看见的自己的倒影,那个丑得令人印象深刻的布偶娃娃。

脑子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陈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胳膊抬不起来了!

陈邻愣了愣,不可置信,又试着想要抬起另外一边的胳膊。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两条胳膊就跟失恋的面条一样,软趴趴躺在徐存湛掌心。

她又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结果腿也动不了。

陈邻惊慌的望向徐存湛:“完了完了,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徐存湛:“……动不了了?”

陈邻:“对啊!点头也点不了了,胳膊也动不了了!完蛋,这就是散魂吗?!”

徐存湛垂首,手指略微收拢,真气探入布偶内部——他松了口气,对陈邻露出灿烂笑脸:“放心吧陈姑娘,不是散魂,只是我留在符咒里的心头血要用完了。”!

第4章 心头血

陈邻一愣:“心,心头血?”

徐存湛道:“聚魂符要用心头血加朱砂来画,效果才最好。我是修道之人,血液中也有天地灵气,用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不过这聚灵符我也是第一次画,或许是我有地方没有画对,持续效果比较差。”

他将软趴趴动不了的布偶放在自己膝头,安慰陈邻:“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重新取心头血再画一张聚灵符就行了。”

陈邻:“?”

不是,聚灵符居然是一次性消耗道具?

再画一张?怎么再画?现场取心头血吗?

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二十几本狗血虐文里面狗男主取女主心头血救女二的情节。

以前只是看个乐子,现在轮到陈邻要心头血了,她还真不知道心头血怎么取。总不能小道士脱了衣服一刀扎自己心口上吧?

她睁大眼睛盯着徐存湛——徐存湛没有脱衣服,只是解开腰间围着的搭包,从里面取出黄符,朱砂,一支通体乌黑的毛笔,一把朴素的木质短剑。

陈邻看了眼那把平平无奇的木质短剑,目光略微平移,又看向徐存湛后背那把木剑。

那把木剑同样平平无奇,只是外表被制作成长剑的模样,没有刀鞘也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甚至连剑穗子都没有。它安静的躺在简易剑架上,剑锋十分迟钝,没有一点锋锐可言。

但陈邻被这把剑捅过。

她也知道这把剑刚刚才砍下了鬼修的头。

徐存湛取出这些道具后,便用小剑割破自己食指指尖,一道真气自心脉出发,推着精血缓慢流往指尖伤口。

在精血尚未流出来之前,已经有多余的鲜血争先恐后从破口处涌出,顺着少年手指骨节往下流淌,又透过手指缝隙滴滴答答垂落在雪地上。

徐存湛并不管那些多余流出的血。

他右手拿起毛笔,等到精血涌出时再用毛笔一压伤口,蘸走精血,搅入朱砂,笔尖落黄符,一气呵成。

繁复符咒在黄纸上一笔连成,看似潦草狂乱,但细看去却又能感觉到其中精妙无穷。

徐存湛搁笔,食指并中指夹起黄符,低念一声口诀后将符咒拍到陈邻额头上。霎时陈邻感觉一股热气从额头涌遍四肢。她试探性的抬起胳膊,原本毫无反应的胳膊此刻听话的抬了起来——陈邻一翻身,跳起来,又活灵活现的站在了徐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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