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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仪式开始了。
陈邻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乱动,乖乖躺在盒子里,还不忘把一只耳朵贴在内壁上,努力去分辨外面传来的那模模糊糊的声音。
送亲仪式从城主府出发,丰厚的嫁妆延绵数里,红妆醒目,鞭炮声震耳欲聋。和热闹的吹打以及鞭炮声形成对比的,是街道上的冷清。
明明是热闹的婚事,却没有任何百姓出来凑热闹,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就连送亲抬轿的奴仆也满脸惊惶不安。
城主没有出来,选择了窝在后院与小妾厮混,似乎要被送上海船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鹞城最高的灯塔建在港口,因为太高了,所以只有守灯塔的人会在天色渐晚时上来点灯。
徐存湛坐在最高处,微微垂眼就能看见底下蜿蜒的红色仪仗队。他手里抛着一颗三元丹,抛了几下后又扔进嘴里:“还真是热闹啊,对吧?”
“热闹个屁!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爹知道你绑架了我,没你好果子吃!”被五花大绑挂在屋檐上的穆如君,虽然害怕但仍旧不改大小姐本色,持续对着徐存湛输出骂骂咧咧。
徐存湛看了眼被自己从新娘房间衣柜里绑出来的穆如君,很快又恹恹的移开目光,耳朵自动屏蔽了穆如君骂的那些脏话,视线落在新娘的那堆陪嫁品上。
他虽然聪明,但对凡间俗务却完全是一窍不通,粗略一眼完全看不出那些陪嫁品的价值。不过看数量,应该是很值钱的陪嫁品。
徐存湛摸着自己下巴,自言自语:“看来所谓新娘,并不是这场祭祀的重头戏,那些陪嫁品才是最终要的吧?”
“凡间的习俗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无论是将自己的同族进献给妖魔,还是将自己的财产进献给妖魔,对徐存湛来说都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他一直以为他师父制定的三不杀准则,就已经是过度仁慈的体现了。
但凡人的胸怀似乎比他师父还要广阔得多,连这种程度的欺辱都可以忍受,只是为了保证航海线的利益。
*
外面那种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陈邻使劲将耳朵贴在红丝绒上面,却什么也听不见。
但她能感觉到盒子本身仍旧在轻轻的摇晃起伏,摇晃的频率趋于规律,晃得陈邻甚至有点犯困。
在意识到自己打哈欠的时候,陈邻迅速往自己脸上重重拍了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但棉花娃娃的身体果然对痛觉十分迟钝,即使陈邻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蛋,也没怎么感觉到痛。
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
想到徐存湛的叮嘱,陈邻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个盒子里了——至少要确定自己现在人在哪里才对。
不过这是陈邻在异世界,第一次离开徐存湛独立活动,所以用脑袋顶开盒子盖爬出来时,她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手掌不自觉握紧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三角符咒,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打量四周。
光线很暗,但离开盒子之后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应该是在某间船舱里。
陈邻左右看了看,这间船舱里除了她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活物了。她推开自己头顶的盖子,翻身出来,踩着堆叠的礼物盒往下跳。
这个房间好像是专门拿来放礼物的,除了礼物盒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邻随即挑了几个盒子打开,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亮闪闪的金条和元宝,晃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她连忙把打开的盒子又关上,嘴里默念着不义之财不义之财,转身往大门走去;大门是木门,门底留有三指宽的缝隙,陈邻趴在门缝处往外看,外面天色昏暗,应当是接近黄昏了。
从门缝里能看见外面甲板上不时有人走动。
陈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决定暂时先不出去。虽然她现在是个鬼,但连狗都打不过,还是不要去越级挑战恐怖的直立两脚猿好了。
她两条胳膊抱着膝盖,靠门坐下。没有盒子挡着,隔一扇门,陈邻能听见门外海风呼呼的刮过去。
船身摇来摇去,温度也比岸上要冷很多。
虽然棉花娃娃五感迟钝,但五感迟钝并不是没有五感,此刻蹲坐在地板上的陈邻还是感到了一丝冷意,并开始怀念起徐存湛来。
徐存湛身上总是很温暖,像是一轮烧得旺旺的小太阳。哪怕只是睡在他的大腿上,也会给人一种睡在地暖上的感觉,特别舒服。
想着想着,陈邻迷迷糊糊进入浅眠。
最近陈邻还是总做梦。但奇怪的是,她最近不做噩梦了,改成了老梦见徐存湛。
更准确的说,是老梦见徐存湛和他的灵台。
徐存湛的灵台还是老样子,到处都黑漆漆的,天幕上也只有星星。不过这次陈邻发现,水面变得坚固了。
那潭死水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有水波荡漾,踩上去也不再会柔软的下陷,它又变得如同防弹玻璃一样坚固,清澈,可以透过水层看见底下铺展开的黑色巨石。
徐存湛静静的立在水面上,双目微阖,洁白出尘得像一个天然发光体,全身上下最醒目的色彩,便是他眉心那点赤红的方菱额花。!
第22章 为祈福
陈邻踩着坚固的水面走到徐存湛面前,发现之前在自己梦境里出现过的那盒颜料盒还躺在徐存湛脚边。
她绕着徐存湛走了一圈,最后又走回徐存湛正面,仰着脑袋疑惑的看徐存湛,自言自语:“怎么老是梦到你呢?虽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就算是在白天,也没有这么频繁的想……等等!”
陈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睁得滚圆:我这么频繁的梦见徐存湛,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很……很有可能啊!
那个科学家怎么说的来着?对,吊桥效应!绝对是吊桥效应啊!毕竟这个世界她就认识徐存湛一个人,绝对,绝对是吊桥效应!
陈邻越想越觉得恐怖,也不敢再挨面前这个‘徐存湛’这么近了,连连后退,边后退边双手合十碎碎念:“妈祖保佑邪魔退散信女愿意用我朋友胖十斤换我以后再也不会梦到徐存湛,妈祖在上信女诚心诚……啊!”
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陈邻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比防弹玻璃还硬的水面反作用力震得陈邻超痛,她躺在地上痛得一只手捂住自己尾巴骨,一只手握成拳拼命锤水面。
结果手也被锤得超痛。
“好痛……好痛……感觉尾巴骨要裂了……”陈邻满脸痛苦,五官狰狞的艰难爬起来。
有了锤水面但手超痛的前车之鉴,陈邻也不敢踹水面了,她怕自己脚骨折。
在现实里当棉花娃娃都没有体验过这么痛的感觉,结果在梦里用人的身体体验到了。
陈邻内心愤愤:既然在梦里五感这么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