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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铎兰在哪?”
蓬析:“铎兰大夫在隔离区呢,最近病情恶化的患者变多了,东宝坊已经快下装不下那些人了。”
徐存湛:“百药宗的人怎么说?”
蓬析叹了口气,拧着眉:“百药宗的弟子改进了一下药方,其中有几味药这里没有,迦南山和天机门的弟子帮忙去别的地方调取药材了,还没回来。”
“但有没有用还不好说,而且……”
蓬析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我这几天一直在东宝坊那边盯着,有些病人的情况看起来不像是染了疫病,反而更像是——被魔气侵蚀了。”
暮白山毕竟内部就有一座缺弊塔,内门弟子经常用来锻炼心境的窥心流里面更是直接稀释了部分魔气的长生水。要论对魔气的熟悉,整个修真界不会有人比暮白山弟子更熟悉了。
蓬析愁眉苦脸,但徐存湛连眉毛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只是继续问:“天机门的人都出去调药材了?”
蓬析回答:“也没有全都走,还留了几个人——他们门派的大师姐好像就没有走。”
徐存湛微微侧着脸思索了一会儿,颔首:“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解释自己明白了什么,拉着陈邻便走。陈邻听得一头雾水,小跑追上徐存湛后,好奇追问:“你明白什么了?”
下意识跟在他们后面的蓬析,听见陈邻这句问话后,向陈邻的背影投去了敬畏的表情。
结果下一秒,蓬析就见到自己那从来不耐烦解释,面对所有问题回答永远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是‘你脑子里面养猪了?’,第二句是‘想不明白就闭嘴。’——的师叔,转过脸来,平静又耐心的回答了身边少女。
“天机门和其他门派不同,这个门派擅长问卦占卜,一般他们下山参与某件事情的话,就说明那件事情和他们最近观月所推算出来的事件相关。”
“百药宗都解决不了的疫病,要么是邪修的诅咒,要么就是魔族捣乱。而铎兰,一个南诏人,手里还有我师兄的腰牌,又指定非要见我而非其他暮白山弟子,那么她自身必然有着一个必须要接触到我才能达成的目的。”
“有目的的人都会格外惜命,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东宝坊作为未知疫病的起源,按理来说应当是整个太原城最危险的地方,她天天呆在哪里,要么那个地方和她想要做的事情息息相关,要么就是疫病流窜本身就和她有关系,她必须呆在东宝坊才能第一时间掌握整个太原城的疫情变化。”
徐存湛的这番话其实全靠他个人想,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徐存湛办事也不需要证据这种东西,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抓错人总比错过人要来得好一点。
陈邻听得脑子晕乎乎,勉强理解了一点,很快就察觉这番话其实没有什么推理的成分,全都是徐存湛的个人逻辑在转。
虽然离谱,但放在徐存湛身上又意外的合适。
而此时,站在两人身后的蓬析,嘴巴已经不自觉张大成了圆形,看起来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他甚至怀疑走在自己前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师叔,徐存湛会这么耐心的和人解释自己的做事动机?
三人到了隔离区入口,徐存湛先去找百药宗弟子要了口罩和专门的隔离衣服回来,给陈邻换上。陈邻套好衣服,转头看见徐存湛还站在自己身边,仍旧那一声蓝白间色的衣服,没有要换的意思。
陈邻有点疑惑:“你不套隔离衣服吗?”
徐存湛回答:“我不需要。”
他拉过陈邻胳膊,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根红布条,松松绑上陈邻手腕,然后打了个蝴蝶结。
徐存湛打的蝴蝶结比陈邻自己打的蝴蝶结可标准多了。
陈邻抬起手腕晃了晃,红布条打成的蝴蝶结贴着她手腕振翅。她垂下胳膊,跟徐存湛一起向隔离区内部走去。
进去之后,蓬析就先去了别的地方,只留下徐存湛和陈邻,目标明确的往里走。
隔离区越往里,安置的病人情况就越严重。等走到东宝坊时,已经看不见在外面散步活动身体的病人了,甚至连病人的呻/吟声都听不见多少。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帐篷,穿行在帐篷之间活动的人极少,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即使戴着口罩也无法隔绝的气味,药物和焦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徐存湛牵着陈邻的手,侧过脸回头提醒她注意脚下。陈邻应了一声,声音有点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口罩戴得太久,陈邻感觉自己头也有点晕。
这里的帐篷太多了,到处都是濒死病人行将朽木的枯槁气息,压抑得要命。在这样的气息笼罩下,徐存湛却一点也没有受影响;他上次来过这边,记得路,带着陈邻七拐八拐,很快就找到了铎兰。
铎兰正蹲在一个帐篷门口,旁边的百药宗弟子为她扶着帐篷帘子,她脚边倒着个人,正在干呕。
陈邻正要往前,才迈开脚,就被徐存湛扯回来。她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徐存湛——徐存湛另外一只手顺便就盖在了陈邻眼睛上,说:“不太好看,别看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浓起来,压过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陈邻慢慢意识到了徐存湛说的不太好看是什么意思,她有点紧张,抿了抿唇,喉头滚动,咽下去一口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徐存湛才松开手,陈邻睁开眼睛,就看见铎兰站在他们面前。铎兰脸色有些苍白,帷幕也没有戴,目光很明确的落到徐存湛脸上。
片刻后,她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挤出疲惫的浅笑:“这里不方便谈话,去我的帐篷里吧?”
徐存湛无可置否,点了点头,拉着陈邻跟上铎兰。
铎兰偶尔会在东宝坊过夜,但显然她不可能和那些病人睡在一起。铎兰的帐篷在东宝坊边界,是百药宗弟子平时用来存放药水和口罩衣服的地方。
她进屋后先换下外衣和口罩,扔进铜盆里烧掉。陈邻也有样学样烧掉了自己穿进来的外衣与口罩,然后与铎兰一起进入里屋。
里屋狭小,但屋内一应生活用品却齐全。
铎兰指了指角落的矮凳:“二位请坐。”
陈邻捋了捋自己裙摆,坐下,旁边徐存湛坐得比她还快,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是客人。
铎兰:“徐道长已经见过我托陈姑娘转交的玉佩了吗?”
徐存湛颔首:“见过了。”
铎兰紧盯着他的脸,却见徐存湛脸上表情始终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外露。她忍不住开口:“你知道那是谁的腰牌吗?”
徐存湛:“腰牌上刻着列松二字,这是我师兄列松的腰牌。不过我师兄早就死了,他的腰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没提自己已经知道列松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