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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就和山下那些庸庸碌碌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两人无言又尴尬的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列松打破了沉默,弯弯眼眸对远山长笑:“好久不见了,小山。”
远山长喉头一滚,强压下情绪:“好久不见,师兄。”
他没有再多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瓶——瓶身上贴着两枚深黄色符咒。
远山长将玉瓶递给列松:“这是镜流师兄的残魂。”
列松:“师父知道这件事情吗?”
远山长摇头:“我没有告诉师父。”
“就算告诉师父……也没什么用。”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师兄身后混吃等死的小徒弟了。随着二徒弟惨死缺弊塔,大弟子不惜剜出自己剑骨也要脱离宗门,沈潮生不得不半路转道去培养远山长,来当自己的接班人。
而列松的离开,也让远山长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师父并非万能之人,所以当年他在缺弊塔里才只能救自己而没有两个徒弟都救,正如现在,他也拦不住列松离开暮白山。!
第114章
列松接过玉瓶,隔着符咒,也能感觉到里面的魔气,正在滋滋作响,和几l道微弱的灵魂碎片掺杂在一起。
混得太匀,根本分不出来。那些魔气已经完全和魂魄缠绕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列松不自觉皱眉,但还是将玉瓶小心收好,打算拿回去之后再让钟鱼看看。魂魄之术他不擅长,但钟鱼却知道一些。
列松:“如果能将镜流的魂魄修好,我会传信给你的。”
远山长点了点头,微微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一人脚下的土地忽然一阵颤抖,远山长和列松同时转头看向暮白山的方向。
那笼罩在夜色之中的群山,正在剧烈晃动之中!远山长脸色一变,“不好!是缺弊塔又出事情了!”
他转身御剑往暮白山而去,剑光划破黑夜,留下一道细长的银白色尾光,并逐渐消散。等到落地时,远山长偏头往自己身边一看,却没什么也没有看见时,他才意识到列松并没有和自己一起返回暮白山。
远山长愣了愣,直到前方有新入门的师弟喊他名字。他迅速回过神来,将心底的些许失落抛在脑后,与其他弟子一起大步赶往缺弊塔。
暮白山内门禁止御剑飞行。
所以远山长只御剑过了外围,从外门长阶到进入内门的那段路,他也和其他外门弟子一起用跑的。这个时间点,除去在出任务的内门弟子之外,几l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在慕白山主峰上。
远山长是因为下山去见列松,所以才只能和外门弟子一路。
但不等他通过长阶,整座山轰然颤动,远处红光大盛,将本该是黑夜的天空完全照亮!周围的外门弟子修为不足,大部分人都被震晕了过去,剩下一部分还没晕倒的弟子,也个个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远山长虽然还能站着,但两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难以挪动。他不自觉一直盯着被红光点亮的天幕,黑红色雾气自缺弊塔内奔涌而出——
久远的可怕记忆再度涌上心头,不,甚至远比上一次更加可怕!
即使是隔着这么远,远山长也能感觉到这次从缺弊塔里挣脱出来的雾气,和上次他在缺弊塔里遇到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如果说五年前,远山长在缺弊塔外塔里遇到的黑红雾气是开胃小菜,那么眼前这股能将夜幕点亮的魔气,无疑是满汉全席的分量。
那股魔气扶摇上升后膨胀成巨大可怖的不规则长柱形,猛然一眼看上去好像是某种放大了千百倍的爬虫。夜幕中的星星和月亮完全都看不见了,反而能隐约看见一点太阳的轮廓,显得诡异极了。
那巨型长虫一般的庞大魔气,在半空中晃荡了两圈后骤然俯冲向山下的镇子,动作迅速而目标明确,仿佛早早确定自己要找的目标——它们隔着数百米的高空距离从远山长和一众外门弟子头顶掠过,晕倒的外门弟子生生被魔气余威压爆身体,血色蓬雾扩散,笼罩一层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那是一场劫难。
一场即使是对于修士而言,也过于可怕的劫难。
魔气落地便带来瘟疫,死亡,痛苦,缠绕镇子上的每一个活物。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活着的动物,对魔气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而这种程度的劫难,威力却还不及传说中那道天劫的二分之一。
远山长呼吸间都是湿润的血液气味,他身上的衣服布料也完全被染成了红色。他茫然看着自己四周连全尸都没有留下的诸多同门,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也有一些修为较高的弟子,只是七窍流血昏迷了过去。但他们没死并不是因为他们有自保的实力,他们没死仅仅是因为魔气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这群人。
他们就像一群抱团的蝼蚁。
而魔气是路过的‘大人’。它只是路过,人在赶路的时候绝不会关注自己脚底下有没有踩到蚂蚁。
魔气的行为并不包含‘善’或者‘恶’的主观意识。就像人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死了蚂蚁,蚂蚁对‘人’来说,是过于渺小的存在,所以杀死一窝蚂蚁或者一只蚂蚁,对‘人’来说都不存在意义。
远山长回头,长阶地势很高,所以他可以用俯视的角度俯视山下的镇子。就在刚刚,他去和列松见面时,那些镇子还燃着灯火,热闹的人声远远传来,空气中有食物的香气。
但现在,灯火,人声,食物——全部消失了。
只余下被魔气暴力摧毁的一片狼藉。正当远山长愣愣望着山下废墟时,耳边却听见了沈潮生的声音:“远山?!”
远山长因为师父的声音而骤然回神,浑身一激灵,回头看向声音来源:沈潮生,还有迦南山的圆悟法师,天机门的万识月前辈,百药宗的汉宫秋前辈。
他们都负了伤,形容狼狈,身上衣服晕开灰红血迹,头发也散乱。尤其是沈潮生,这是远山长所见过的,最狼狈的沈潮生。
他的剑都断了。
沈潮生大步走近,也没心思问远山长为什么在外门,只是目光上下扫视,确定他人没事后,松了口气。
万识月拧着眉道:“行了,别看你徒弟了,人这不是好好活着吗?先去找天劫!”
沈潮生收回目光,面容严肃和另外二人一起往山下赶去。远山长习惯性迈腿跟上师父,走了几l步后,他迟钝的脑子突然意识到万识月刚刚说了什么——
远山长自从顶替列松位置后,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天劫的事情。但他分明记得,半年前万识月还说过,月相已经不再指示天劫的位置了。
“师父,天劫……不是说月相不在指示,所以找不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