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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青苗院后, 林岁晚和赵华维就再?没有早早下学的福利了。
祖父和外祖父自从上了燕王府的贼船,啊呸!不对,上?了燕王府的大船后, 几乎每日都得要去平城打卡上?班,同样也再?没有?时间接送林岁晚和赵华维上下学了。
赵华维和林岁晚如今都是和林岁晓、林岁午搭伴结伙, 早晨坐陈叔公?的牛车到县城北门,然后再从北城门走路到书院。
放学后,四人又结伴从书院走到北城门门口,再?坐陈叔公?的牛车回去,若是耽误了功夫,跟陈叔公?错开?了趟,那就还得自个走路回枣花村。
仲夏昼长, 散学钟声响起时,天?边那金灿灿的太阳还仍旧高悬在海平线之上?。
炙烤了整日的大地,此时正?是暑气最旺的时候, 林岁晚花了四个铜板,从书院外边的凉茶摊子上?买了四碗冰糖酸梅汁,打包装进了翠绿的竹筒里?后,兄妹甥舅四人拿在手里?, 边走边喝。
林岁晚换下了罩在外面的褐色粗棉布做的自制工装服,此时穿着一身薄纱做的书生袍,飘逸得跟霓裳裙衫似的,再?搭上?她那白莹莹的肌肤,娇艳艳的脸庞,即便只扎了个男子样式的发髻, 也没人会将她认错为儿?郎。
林岁午看着自家妹子心里?十分惆怅,地里?的白菜出落得太水灵了, 果然容易超贼惦记啊!
韩家小公?子自个在兴和县的时候就喜欢隔三差五地往林家跑,此时他自个去了平城,竟然也要派人来?盯着,光是被林岁午发现的暗卫就有?三人了!
不过除了林岁午,其他三人都未察觉。
梁王造反,京城方向不太安稳,林岁晓这位年轻的举人老爷也没法在科举上?再?进一步,如今也只能安心治学。
林岁晓知道胞妹和姨娘都是十分懂得趋利避害,且很?会为自己打算的性子,即便青平二州此时正?动?荡不安,可?林岁晓却并未替她们担心多少。
当了十几年的侯府贵公?子,礼仪教养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是拿着竹筒在大街上?喝着冰糖酸梅汁,林岁晓也依然能喝出一种花间品酒般的优雅感来?。
林岁晓咽下嘴里?的酸梅汁,温声道:“阿爹昨日说过,今日下午要来?城里?交书稿,我们顺道去书坊那边瞧瞧吧,说不定能遇上?。”
林家流放来?北疆满打满算已经有?三年零三个多月了,就连林绍年这样的娇贵人,也慢慢适应了枣花村的生活。
他起初还为妻妾的离弃而耿耿于?怀,好在时间能扫尽一切,这两年来?,林绍年不但?学会了赶驴车,种菜苗,就连外祖父给他寻来?的书坊抄书的活计,他也做得像模像样的。
年初的时候,在林岁晚的无?意提醒下,林绍年甚至在开?始尝试着自己写话本子了。
虽然修修改改到现在也只是勉强写了个开?头,但?总归也算是寻到了努力的方向不是。
林岁晚头上?顶着她大哥哥的折扇用来?遮挡阳光,可?却依然被暑气熏得跟狗似的。
她蹦跶着踩着树荫走到书坊的门口的时候,没先遇着自个亲爹,倒是先遇上?了周芳华。
周芳华刚从书坊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摞空白画纸和两张画好了的图卷,穿着一身青碧色衣裙,容貌清丽得跟一朵嫩荷花似的。
可?惜嫩荷花瞧见林岁晚那张扬肆意的模样后,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硬生生将那满身的书画气给折损得不剩下多少。
林岁晚半点也不在意,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你?画的么?”
周芳华拍开?她那乱翻的爪子,没好气道:“别?碰!书坊掌柜上?门找秦学导帮忙画话本插图,秦学导没空,便把这活计介绍给了我,我试着画了两页。”
说到这里?,周芳华不自觉抬起了下巴,矜持又傲娇道:“我刚刚将画好的两页图卷给书房的方掌柜瞧了,方掌柜很?满意,付了定金,托我将剩下的尽快画出来?呢。”
林岁晚瞧着她荷包里?装着的二两银子的定金很?是羡慕,真诚夸赞道:“周芳华,你?好厉害啊,都能自个挣钱买好吃的了!”
“……”
这既没出息又馋嘴贪吃的话,听得周芳华又忍不住翻了白眼。
周芳华瞧着林岁晚没心眼也没忧愁的模样,心里?是既嫌弃又嫉妒,纠结得她那阴阳怪气的老毛病又犯了。
周芳华理了理画纸,斜着眼道:“有?什么厉害的,我又不像你?,长了一张好脸,轻而易举地就将燕王府的三公?子给迷得死心塌地的,走不成捷径坦途,可?不就得自个努力么。”
林岁晚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好脸,很?是得意道:“周芳华,你?终于?肯承认我比你?长得貌美了!哈哈哈……”
“……”
真是个缺心眼的二愣子!周芳华气得又大大地翻了白眼!
或许是觉得再?跟林岁晚掰扯下去,自己那白眼仁就要落不下来?了。
周芳华为着自己的白眼仁着想,跟林岁晓兄弟和赵华维客气打过招呼后,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周芳华刚一离开?,林岁晚她亲爹也从书坊里?走了出来?。
林绍年容貌俊逸,不显老。
当然,他今年也就才?三十五不满三十六岁,本来?也就不算老。
他皮肤白,皱纹少,下巴和唇上?都未蓄须,一双眼又明亮得跟星子一样,嘴角带着赤诚笑意,那毫无?算计的模样,跟林岁晓站在一起,乍眼一瞧就跟兄弟似的。
林绍年清点着自己的荷包,高兴道:“晚晚,我这两个月抄书的钱都结了,一共有?五两六钱银子呢!走,今日阿爹请你?们吃鲁记烧鹅去!”
林岁晚开?心道:“好啊,好啊!赶紧的,再?晚些就买不到了。”
鲁记烧鹅在书坊斜对面左边第二条胡同进去第六间铺子,在鲁记烧鹅前边第五家铺子是个医馆。
林岁晚他们被一群瞧热闹的人给拦在了医馆前面,被迫听着明明事不关己却又十分爱给人主持公?道的路人们逼逼叨叨地争个没完。
“哎呀,我说刘大夫,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人人都往医馆门前一躺,就想着瞧病吃药不花银子,那这天?下的医馆还不都得关门了。”
“也是,这位娘子,人争不过命,你?还是把你?母亲背走吧,这万一要是真死在了这儿?,那得多晦气啊。”
那位母亲得了重病的娘子看着有?二十多岁,模样瞧着似牡丹花般雍容,可?却只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姿态也憔悴狼狈得很?。
她并未因路人的恶言而义愤填膺,只瞧着医馆刘大夫,十分真诚道:“我与母亲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