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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淡定地扫了一眼刚才的人群。
自从听到她说识海受损,狗腿子们意识到探不到她的修为,并非因为她修为太高、而是因为她没有修为后,眼底的贪婪便暴露无遗,只等她被狸奴拒绝后,再一拥而上撕碎她,毕竟一个漂亮却无力自保的女人,在这里跟无主的钱袋子没什么分别。
狸奴对她的赌徒心态和困境都没有兴趣,见她执意要去送死,索性答应了。
去幽冥宫的路上,流景独自坐在魔马拉套的车里,隔着花纹繁复的半透窗纱看带路的壮汉小猫咪,脑子里不断思量最近发生的事。
不久之前,她在玄清阁闭关修炼,眼看着要迈入无我境,却突然被人偷袭,一时间境界倒退识海受损,不慎沦落冥域。
今日是她在冥域的第七天,识海内依然一片空荡,稍一使用灵力便全身剧痛,更别说修炼疗伤了。如今她要想在弱肉强食的冥域活下去,只能尽快修复识海恢复修为,而最好的办法是找个与自己修为相当的大能相助,而冥域的帝君非寂,便是眼下唯一人选。
可惜了,世人皆知非寂与她不合,早就立誓要将她抽筋拔骨,脑子有病才会帮她……嗯,他现在情毒入骨神志全无,也算是脑子有病了,但她还是不打算表明身份,只想赚一波灵药就走。
三千灵药虽然不值一提,但也足够她复通筋脉、再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慢慢疗伤了,等修为恢复大半,她便回天界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连她也敢动。
流景垂着眼眸,周身如凝了一层冰霜。
“到了,下车吧。”
外头传来狸奴的声音,流景周身冰霜刹那消散,欢快地答应一声:“好嘞!”
幽冥宫多以巨石雕砌,碧瓦朱甍气势恢宏,白玉阶左右各立一头虺蛇石像,上承天下接地,灯笼大小的眼睛低垂,犹如魔神俯瞰,修为略低些的,只看一眼便觉心神震荡魂魄不安。
流景盯着看了片刻,偷石像的心蠢蠢欲动。
“帝君住在不利台,你去了之后,若是他准你近身,你便先服侍他喝药稳定心神,再施展本事好好服侍于他,切记要千依百顺,不可惹怒帝君,若是他不准你近身……”狸奴面无表情,“你也没必要逃,老实等死说不定可以留个全尸。”
“全尸诶。”流景一脸期待,仿佛得了多大的恩惠。
狸奴:“……”总觉得她脑子有病的样子很熟悉。
她都这反应了,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狸奴再次恢复沉默,带着她继续往前,两人一路穿过亭台楼阁,遇到不少往来的宫人,看到流景跟在狸奴身后,便知道她是做什么来的,一时间同情有之,等着看笑话亦有之。
流景身为天界之主,只瞧一眼便看出宫里人心各异,但这是幽冥宫的事,与她没有干系。她淡定跟在狸奴身后,转了几次弯绕过几条路后,终于远远瞧见了不利台。
不利台四周重兵把守,上空乌云密布,隐约有雷鸣电闪。
流景正跟着狸奴来到不利台入口,便有人端了一个托盘给她。
托盘里摆着一碗黑乎乎的灵药,刺鼻的苦味挡不住其充沛的灵气。流景乖巧接过,眼观鼻鼻观心,按他的吩咐朝不利台走去。
狸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面上凝重却不减半分,显然对她不抱期望,若不是无人可用,他根本不会带她回来。
不利台位于幽冥宫的最中央,四周流水怪石环绕,中间一座泛着浓郁魔气的高楼,门前牌匾上写着无妄阁。流景在走进不利台的瞬间,便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阴冷潮湿,仿佛有什么冷血的生物,无声用视线将她缠绕。
她低眉顺眼地端着灵药一步步走近高楼,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一眼。
很好,没人。
流景将灵药一饮而尽,浓郁的灵气瞬间涌入识海。识海浩瀚,灵气瞬间消耗殆尽,但昏沉了几日的头脑却清明许多,流景身心愉悦地把托盘丢到地上,穿过一楼大殿缓步往楼上走去。
按照狸奴的指示,非寂住在无妄阁的最高处,流景每上一节台阶,便感觉周遭又冷一分,等来到非寂所在的寝房门前时,只觉骨头都快冻硬了。
极其厚重的一道门,门内寂静无声,仿佛没有活物,却不断有黑气溢出。
流景盯着房门看了片刻,抬手轻轻一推,两扇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房门大开,屋内高而宽阔,却只有一张桌一把椅,和一个被层层纱帐环绕的床。
相比精美华贵的宫廷,冥帝所住的寝房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流景看着被层层包裹的大床,直觉不断提醒她这里危险,最好赶紧离开,可一想到那三千灵药……
“不就是解个情毒么,有什么难的。”
流景不再犹豫,径直冲向大床扯开外头的纱帐——
然后就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蛇盘在床上。
沉睡的黑蛇闻声睁眼,血红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
“告辞!”
她扭头就跑,下一瞬却被黑蛇卷入床帏。
第2章
阳羲仙尊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小时候被一条小蛇咬过,从此对这种长长一根的东西留下了阴影,虽然不至于到怕的地步,但也是敬谢不敏……所以非寂原身不是毛绒绒的狮子吗?为什么这里却是一条黑蛇?!
流景来不及细想,被甩到床上后一个翻滚想要逃离,却在下床的瞬间被比她腰还粗的黑蛇再次缠住。她还未有所反应,便感觉一片阴影落下,当即凭本能闪身,黑蛇的血盆大口瞬间落在床侧,咔嚓啃下一块木头。
黑蛇一击不中,彻底被激怒,尾巴缠着流景便往地上摔,流景眼疾手快扯过被子,一个借力又躲过去,玄木所成的雕花大床不堪重负,吱呀几声后就塌了,一人一蛇同时跌进床里,在被子间苦苦挣扎。
黑蛇不耐烦到极致,杀意愈发重了,很快从被子里竖起长身,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
流景精疲力尽,干脆破罐子破摔:“杀吧杀吧,给我个痛快。”
带着喘息的声音,透着点懒洋洋的生无可恋,在空荡简单的寝殿里格外清晰。
黑蛇瞳孔闪过一分迷茫,又很快恢复原状,下一瞬力量尽失,扑通一声朝她砸去。
硕大的蛇身砸在身上,流景眼冒金星,却还是下意识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蛇身。
黑蛇鳞片坚硬冰凉如玄铁,泛着深幽的光泽,蛇瞳竖立,俨然已经理智全无,却没有再对流景做出攻击的姿态,只是凭着本能缠着她,不断地蠕动收紧。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被他勒成几截了。
流景冒着浑身剧痛的风险,调动灵力试图推开他,然而她那些灵力只是碰触到他的鳞片,便如烟尘落地,顷刻间消散不见。
……才短短三千年不见,他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