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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像是阴雨连天里的青竹,风大雨大,他却越发挺拔,有一种宁折不弯的决绝凌厉。

脸很绝,气质也很绝。

但更绝的是他身上糅合着男人与少年的特质,他的年龄并不大,还有些尚未褪去的稚气在脸上,是那种明明年龄不大,却被迫背负了一切的人。

——有点像另外一个世界的奇怪女人。

鹤华吓了一跳。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奇怪女人,另外一个土生土长的六国后人,性别身份各不相同,她怎会将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

多半是她太久没见那个女人了,所以看谁都像她。

鹤华垂了下眼。

她真的很想她。

想知道她现在哪,做着什么,过得好不好?

“不是。”

张良一哂,回答老者的话,“这盛世繁华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好看的?”

鹤华呼吸微微一顿。

——她明白为什么觉得女人跟张良像了,女人身上也有一种与盛世太平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她生活的时代很好,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学习,工作,甚至作为继承人被培养,女人这么厉害,肯定很受家中父母喜欢,是家中产业的继承人,未来有无数可能。

女人明明前途无量,可女人却并不开心,她不爱说话,更不爱笑,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周围一切与她无关,周围是盛世,还是战乱,似乎对她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她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被理解,不被接受,甚至就连阿父遇到她,都会一声叹息,让她转告她一句话——活在当下,不必执着过往。

可这些话她完全听不进去。

她不要光明的未来,更不要一条青云之路,她要做的事情纵然千难万险,她也会一言不发把自己该走的路走完。

虽千万人,吾往矣。

就好像……现在的张良。

鹤华慢慢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章邯眉头微动。

老者笑了一下,“一叶知秋,一叶窥九州。”

“这九州天下之繁华,又怎会跟子房无关?”

“您是来劝我?”

张良抬手往嘴里喂了口茶,“若是如此,您不必浪费口舌,我心磐石,不可转也。”

“非也。”

老者摇头轻笑,“老夫劝你做什么?”

“老夫自己都是秦之逆臣,又怎会劝你效忠大秦?”

王离眼皮狠狠一跳。

秦之逆臣?

这个老翁之前曾效忠于秦?

“子房,你实在多心,老翁怎么会劝你?”

吕雉轻笑,“老翁比你更不喜欢大秦,劝你效忠大秦的事情,断然不是老翁能做出来的。”

张良不置可否,“是么?”

“为何不是?”

老者捻着胡须,声音慢悠悠,“难道老夫像是嬴政的说客么?”

“?”

“……”

“放肆!”

王离瞬间暴怒,“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对于一个世代效忠秦王的王家人来讲,他们面对死亡面不改色,但不能容忍旁人侮辱帝王。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王离已踹翻面前案几,长腿一跨,来到老者面前,手一伸,揪住老者衣襟,声音冷冰冰,“老头,你不想活了?!”

“你做什么?快松开他!”

张良脸色微变,连忙起身。

“少将军,使不得!”

吕雉跟着去拉王离,“老翁年龄大了,一时失言也是有的,您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老者虽被王离揪着衣襟,但面上却无惧色,笑着看着被自己一句话激怒的少将军,声音慢悠悠,“少将军颇有当年的少将军的风采,可惜心智上却差了一些。”

“可为名将,不可为力挽狂澜之将。”

先不敬帝王,又对自己评头论足,无论哪一条,都是王离忍不了的事情。

年少气盛的少将军冷笑一声,甩开前来拉自己的吕雉与张良,两人被他摔在地上,而他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老者。

“找死!”

王离道。

“黄石公!”

张良瞳孔微缩。

在这种时候,身体往往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选择,张良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老者面前。

王离虽是少年,但力气比成年男子更要大,这样一拳砸下来,又是直冲面门而来,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拳头下活下来,于是他安详闭上眼,等待王离的拳头落下来。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有拳头破风而来,但又在他鼻尖消失。

“少将军,莫吓到公主。”

他听到另外一道淡淡少年音。

鹤华身边全是女人,少年只有一个——从进来便没说几句话的章邯。

张良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王离的拳头。

而王离拳头之上的手腕处,被一只手攥住,手的主人是章邯。

章邯抬眼瞧着被激怒的王离,“少将军要在公主面前杀人?”

王离微微一顿,反应过来了,十一还在他身后。

养在深宫的小公主别说死人了,就连死兔子都没见几只,要是当着她的面杀人,怕不是把她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更别提这个老头与这个叫张良的男人还是她费尽心思想要见的人。

若是他一拳将这俩人砸死了,她这一趟便白来了。

这俩人不能杀。

可是好气哦。

“那是他该死!”

王离声音冷冷,“不敬陛下之人都得死!”

“王离,别杀他们。”

王离身后响起鹤华的声音,“让他们走吧。”

吕雉了然。

——公主动怒了。

也是。

哪一个女儿能容忍旁人不敬自己的父亲呢?

更别提是一朝公主听到别人不敬自己九五之尊的皇父?

吕雉叹了口气,章邯制住王离,她起身将老者的衣襟从王离手里拽出来,“您这是何必呢?”

“好不好的,非要闹这一遭。”

老者扶着吕雉的手起身,悠悠笑道,“小儿郎就是火气大,比他父亲年轻时的火气还要大。”

“少将军的脾气天下无人不知,是您非要去触他的霉头。”

吕雉埋怨了一句。

——当着王离的面叫陛下的名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吕雉拍了拍老者身上的土,斜了一眼张良,“好了,如你的愿了,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

他倒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张良整理着自己身上衣物,抬眼瞧了瞧吕雉。

“瞧什么瞧?”

吕雉没有好气道,“你都心想事成了,还瞧我做什么?”

张良抿了下唇。

他清楚知道她的野心勃勃,他该讨厌她的野心勃勃的,她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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