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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世界的好大儿做出来的事儿,但两人本质是一人,代替另外一个自己向公主道歉的事情本就应该他来做,因为那人已经战死,再怎样的内疚与歉意也无法说出口。
是的,他无比笃定另一个世界的儿子是战死。
——大厦将倾,世代为将的王家养出来的将军的唯一使命是为大秦战至最后一滴血。
“毅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蒙恬放下帝王出行路线图,看向自己的弟弟蒙毅,“是在想另一位公主?”
蒙毅摇头苦笑,“不,我没有资格想那位公主。”
“毅儿,你狭隘了。”
蒙恬斟酌片刻,缓缓开口,“那位公主将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清,她是她,皇太女是皇太女,从不将自己与皇太女混为一谈。”
“所以,你是你,另外一个蒙毅是蒙毅,公主从未将你视为另外一个蒙毅。”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劝你求见公主——因为那位蒙毅已经死了。”
蒙恬一声长叹,“没有大秦已亡,而蒙氏子弟独活于世的道理。”
“那位公主如此年轻,想来大秦的灭亡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快。”
“大秦已亡,蒙毅已死。”
蒙恬回头看蒙毅,“有些话,便只能你替他来说。”
第109章
蒙恬声音缓缓, “只是他与你一样,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人,对公主如视珍宝, 恨不得把心捧给公主——”
“大兄, 我知道。”
蒙毅抬手掐了下眉心,打断蒙恬的话, “江山社稷重于泰山, 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便好。”
蒙恬顿了顿, “既然知道, 便去求见公主吧。”
“另外一个蒙毅江山为重,放弃了自己与公主,公主恨他怨他乃人之常情。”
“你不必奢求公主的原谅, 更不要因公主的态度而心生退意,不敢去面对那位公主。”
“你一定要说那些话。”
“因为你不说, 便无人能替他说。”
“另一位蒙毅在濒死之际除却挂念大秦之外, 最挂念的便是公主。”
蒙恬一声长叹, “尽管他知道,无人庇佑的公主不会落得好下场。”
蒙毅闭了闭眼。
怎么可能落得好下场?
在她听到陛下遗诏的那一刻,她的命运便已经被写好,注定要被新帝以雷霆手段处理掉。
而她身为公主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苟且偷生, 为了活命卑躬屈膝,去当一个什么都不曾听到什么都不曾看到的哑巴,性格决定命运, 在大厦将倾一团黑暗的泥污之中, 她宁折不弯的性子注定会拖着她坠入无边地狱。
“大兄, 我不曾奢求,那位公主会原谅他。”
静了片刻, 蒙毅徐徐出声,“我之所以迟迟不去求见公主,是害怕我的出现让公主再度回想起自己不愿面对的一切。”
蒙恬摇头,“毅儿,你这是当局者迷。”
“无论是如今的皇太女,还是那一位公主,她们都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能孤独走过两千多年岁月的灵魂,不会不堪一击,更不会逃避问题,她的内心,远比你我更强大。”
蒙毅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金乌西坠,霞光满天。
日落是近黄昏的伤情凄凉,可尽管如此,那酡红色的晚霞依旧能将整个世界镀上一层清浅朦胧的红,仿佛不是恋恋不舍的消逝,而是盛装打扮去奔赴下一场的盛宴。
如此艳丽,如此迷人,全然不是世人眼里日薄西山的颓然。
——一如那位公主。
她看上去年龄很小,个子虽高,但却很瘦,大概长时间不在阳光下行走,她的脸色是不健康的白,透着几分病态,而那双与陛下与皇太女极为相似的眼,也是极为空灵甚至偶尔会带着几分空洞的,毫无疑问,这个极其羸弱的娇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像是娇养在温室里的花儿,经不得风吹与雨大,只有在养护人的精心呵护照料下,才能开出漂亮的颜色来。
依靠阿父而活的菟丝花儿,装点的大秦最耀眼的明珠。
一旦离了阿父与大秦,颤巍巍怒放的花儿顷刻间便会斩落成泥,成为别人肆意践踏的存在。
可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么一朵儿极其娇弱的花儿,却在尸山血海的泥泞深渊里扎下了根,两千年的岁月是折磨但也是养分,让她血骨生花,逆天改命。
她不再是需要别人来拯救的娇气小公主,她是她自己的神祇,她有足够的能力庇佑自己,还有足够的能力改变她阿父与大秦的命运。
“我是自己的神祇?”
秦鹤华喃喃出声,重复着鹤华方才说过的话。
“对,你是自己的神祇。”
鹤华拢着她的发,声音温柔而笃定,“你做到了那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让这里因你而改变,不是神祇是什么?”
“你看。”
鹤华指着殿内的一切,“这里有玻璃,有水晶制品,还有逐步完善的工业链。”
秦鹤华抬头看周围。
虽现在有了人的身体,但久不当人,视觉尚未完全恢复,对周围的景象的景象并不敏感,被鹤华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殿里的窗柩处镶嵌的是玻璃,纯净度完全不亚于后世的玻璃,映着西坠的霞光,将整个偏殿折射出一种琉璃般的浅红。
而精致的水晶制品,则与漆器瓷器错落有致摆放在雕刻着祥云纹的金丝楠木的博物架上,琉璃的光泽染在它们身上,像是给器物们镀上一层流光溢彩的剔透光泽,将巍峨威严的章台偏殿衬出几分娇俏的精致感,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宠冠诸公子公主的皇太女的住所。
鹤华起身,随手拿起一只琉璃盏,往琉璃盏里斟了茶,抬手递给打量着偏殿的秦鹤华,“很漂亮吧?”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弄得到它们的制作工艺,更不可能把它们大肆推广,一度成为大秦的经济支柱。”
“你不必把功劳推给我,我只是一个媒介。”
秦鹤华接下茶盏,“你看得到它们的价值,是因为你的眼界与政治敏感度,这些不是我带给你的。”
“咱们两个还分什么你我?”
鹤华莞尔一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
秦鹤华慢慢摇头,“不是的。”
“我是我,你是你,你我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还是这么生分。”
在这种事情上,鹤华从不与她争辩,“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感激你。”
鹤华坐直身体,微微正色,“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更不可能将这些东西带给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