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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着手臂靠着窗户,我向外看去,可是不会再有谁从凌乱草丛中钻出来给我惊喜,给我讲故事,不过数月之隔,从前种种却好像一场梦。
我还在放空,冷不防窗下草丛中真的站起来一个人,长眉入鬓,唇色嫣红,极艳丽熟悉的一张脸,叫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对方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他很自然地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得慢悠悠。我就这样愣愣看着他,看向这位已经很久没见了的二师兄。
施烺看我神色呆愣,扑哧一笑,向我招了招手:“过来坐啊,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在心里说,整日应付另外几个都已经让我心力交瘁,哪里想得到你。
不过想来确有段日子没见过他了,从前他甫一出现,总是不太美妙的,如今他真切又在我面前了,我还是有些惴惴。
“看来是没有,唉,真让我伤心。”他眉头轻蹙,好像真的很难过,不过我早知二师兄这副皮囊同他的蛊虫一样好看却有毒,所以也只是平静看着他。
施烺眨眨眼,伸手摸了我的脸颊,手指冰冷:“憔悴了好多,我知道师尊心狠,怎么桑流云也放任他这样折磨你不劝劝吗?”
我头一歪,轻轻躲开了他的触碰,师尊他老人家轻轻一弹手指都能要我的命,哪轮得到他来折磨我,两位师兄弟自是代劳了,属大师兄在床上折磨我折磨得最起劲呢。
瞧他仿佛很悲悯的样子,我哂笑,难道当日我跪于殿下受罚他不曾看到吗?想想也知这些日子我又怎会好过,他做这般姿态给谁看。
他似看出我抗拒神态,手指在我鬓边停了片刻便施施然收了回去,微笑道:“好罢,我也不与你搞这些兄弟情深了,竟思,我只问你,你想走吗?”
我僵住,犹疑看他,不怪我谨慎,任谁被他欺负了这些年都很难对他有信任吧,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又串通好了想来折磨我的法子。
“什么意思?”斟酌片刻,我反问他,一错不错地盯住他的表情,试图发现些戏谑嘲弄的蛛丝马迹。
然而施烺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回道:“其实也不用问的,我知你一定想走,只是师尊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他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是嘲讽的笑,“你哪里逃得了。”
我将信将疑,隐约觉得他似乎没有要捉弄我的意思,没说话。
“不如我帮你好不好?”他突然将脸凑近,狭长的眼里映着烛火,有光晕在其中流转。
我垂眸定神:“你也说师尊神通广大,如何帮得了我。况且,我又怎知你是否在骗我。”
他哈哈大笑:“我的好师弟,你如今都这副境遇了,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吗?至于我有没有本事帮你……”
施烺又伸出手,我以为他还要碰我,缩了缩,却见那上头停了只白色的虫子,不同于他以往的那些模样鲜艳的蛊虫,这只虫不过拇指大小,没有外壳,柔软的身体流动着乳白色的胶质,明明一动不动死了一般趴在他掌心,却让我觉着它内里生机无限,蕴藏着能量。
“这是什么?”下意识的,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身体,果真是极富弹性的触感,它头上两只触角微微动了动,后又归于安静。
“我新炼的蛊。我回家一趟,找到了这只“活死人”的炼法,费了点功夫,不过好在还是成功了。”他轻抚着那蛊虫的身体,冲我一挑眉,神色透着些得意。
我记得他的家在南疆,万蛊之乡,他从前用来折磨我的那些危蛊虫便是从南疆带来的。
“活死人?”我疑惑问他。
施烺解释道:“这只蛊可以叫你半日内气息全无五感尽失,如同死了一般。可是你还活着,时间一过你就会恢复正常,这便是它的妙处所在了。”
“你想让我装死?可是这蛊骗不过师尊的,他只消一看我“尸体”便知真假了。”我皱眉。
他无奈摇摇头:“笨!师尊虽不会时刻探知你的存在,可他一旦用灵力感应,便能通过灵力的浓郁来知晓你是否还在山上。从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你和你那情郎的事败露之后,他怕是要经常确认了。”
我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活死人”消了我的气息,让我变成一具没有灵力的尸体,只需找另一个灵力浓郁的东西替代我待在这里,我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从师尊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施烺沉吟片刻:“我可以做一个稻草人,你将灵力注进去,不过这大概瞒不了多长时间,我得在他发现之前尽快带你出去。”
听起来可行,在他嘴里,此事竟变得如此简单。自由似乎就在眼前,可我内心却异常平静,因为曾经期待过很多东西,可是结果都很不美好,所以这次我便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失败不过再受一次罚,没什么的,其实我知道,即便二师兄骗我,我也依旧会去做,比起一辈子困在这里,我是一定要冒这个险的,那会让我觉得,一切似乎还有希望。
事到如今,我最后问他:“你究竟为何要帮我?”
去南疆练蛊,费心为我想逃脱的法子,甚至要亲自帮我带我走。我不觉得他很闲,更不认为他是因为心疼我做这一切。
施烺怜悯地看着我,那张脸一旦沉静下来时的确有几分蛊惑人的味道,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脖颈,我知道那里有还未褪去的红痕,但是我已经不在乎谁会看到了。
他转开脸,叹了口气:“你若不肯信我是看你可怜得要死帮你一把,那便权当我天生反骨,非要和自己的师尊对着干吧。”
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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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当初在这些人之中,我最害怕,最敬而远之的就是这位面容姝丽,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的二师兄,可如今却要靠他来帮我一把。
不过日异月殊,很多东西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们敲定了第二日清晨便行动,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旁的,施烺走后,我眼睁睁看着月亮从云后现身又藏匿至无影踪。在屋内踌躇了片刻,我还是去了给容熙立的碑前,将埋进去的东西又挖了出来,假如,假如我真的能离开,绝不会留他的东西在这个地方。
我将香囊和竹简全放进胸口的口袋里,冰冷潮湿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着我,却莫名叫我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
会成功吗?我摸着香囊喃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只知道,我想走。又坚定地将它握了握,容熙,我带你走。
睁眼直至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我依旧毫无睡意,冷过很久的血液隐隐活泛了起来。不久施烺便来了,带着一身霜气和杀气,脸上还是熟悉的令人胆寒的淡淡笑意。
我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