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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昏迷。
车内有粗矿沙哑的男声,说着蹩脚的英文:“老大,绑这女的真有用吗?”
另一个人吸了口烟,目光瞥了眼身侧女人,突然抬手用粗糙手指抚过她的脸,指腹感受到女人细腻皮肤上生起的颗粒,那手旋即用力将黑布扯断。
布条箍了下温臻的眼皮,勒出两道明显红印,视线涣散在车内晕黄灯光下,温臻用了十几秒视野才渐渐清明,一抬眼便撞上陌生男人那张笑得恶心又下流的脸。
“小美人,既然醒了怎么还装睡呢?”
车内顿起数道哄笑声。
周遭坐满身穿黑色背心的欧洲莽汉,光线里他们露出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都有狰狞疤痕,只有被这群人称为老大的人长着一张亚洲面孔。
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这群人的目的,是为劫财或是别的?
深陷这样无措局面中,温臻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她克制着紧咬下唇,血液的腥甜味弥漫口腔。
“嘿,别害怕,只要你肯配合,到地方了,我们一定对你轻点儿。”
大抵是为了这帮人都能听懂,男人还特意再用英文复述一遍。
说完,他骤然靠近鼻息间的热气朝她扑洒过来,温臻被男人靠近的举动吓得浑身震颤,眼眶噙满泪水,大声呵叫:
“你不准过来!”
声线掩不住在颤,更像是在哭,殊不知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更令人心痒。
“不准?温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男人咬了口烟,眼神里满是嘲笑,直接朝她脸上吐烟圈,呛得温臻连连咳嗽。
温臻深吸几口气,冷冷瞪向男人,通过他话里零碎的线索在疯狂寻找答案,口音无疑是京津地区,知道她的身份,那一定也知道晏朝聿……
想到这一层时,她眸光稍移,目光所及是车窗外的一片阒黑,看着并不像市区街道,白晃晃的车灯闪过前方一处废弃的加油站缓缓停下来,至于车灯射向的那处废弃厂房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反箍在身后的双手不停地用戒指尖锐处磨着绳索,她蹙眉冷声:“你是京市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愣了秒,眼底玩味愈发浓烈,叼着烟直接用中文说:“是又怎么样?小姐,落在我们手里,可没有什么好下场,除非你肯——”
他刻意拖长音调,用满手烟臭的手去捏温臻的下巴,色眯眯说:“毕竟,你确实很漂亮。”
温臻垂睫瞥过他的手指,心里涌起一股股恶心在往上冒,绝望的感觉几度凌迟着她佯作坚强的意志,终于———
车窗从外敲响。
男人皱紧眉头,不耐地把门踢开。
“欧文,老板现在要人。”
夜色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壮男人冷声说。
名叫欧文的男人看见来人后,即刻敛去脸上表情,挥手示意众人行动。
车外的世界陷入一段冗长黑幕。
众人穿过一片草地,走进亮着灯的废弃房屋内,温臻被他们押走在中间,步履蹒跚,心中也顿时意识到这场绑架的背后主谋另有其人。
可绑架她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蓦然间,温臻想到一重可能,于昏昏光线里,她也终于得出答案。
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坐在灯下那张椅子上,剑眉黑眸,缓缓抬眼时,里面淌着灿然笑意,朝她拍了拍手。
“大嫂,别来无恙。”
晏朝洲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拐杖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温臻,注视着她眼底惊慌茫然的神情后,又抬手拂过她欲坠的外套。
“啧,大嫂,你似乎看见我也不怎么开心?我还以为在这个家,你会待我如待晴好一般关爱呢。”
温臻实在难以置信竟会是他,汗水浸透鬓发,密密划过黛眉鼻梁,她的心口不断起伏,喘着急促呼吸。
“你……朝洲……你为什么?!”
“大嫂,你怎么不先问问我的腿是怎么断的?多亏我的亲大哥,上次三叔的葬礼上,没把我打死,是我命硬啊。”晏朝洲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一口,复又弓身与温臻对视:“嫂嫂,看你的表情不太信我呢,也对,你跟我大哥结婚这段日子,是不是都在被他的表象蒙蔽呢?”
“晏朝聿这个人呀,最善伪装,可他骗不过爸妈,唯独能哄得老爷子把权都给他,他是真聪明,从小就知道不必讨好没有实权的父亲,只需跟着老爷子,要风得风,要叔伯们的命——也能拿。”
“我这个亲弟弟的命,他当然也无所谓。可惜我晏朝洲命硬,他拿不走,看看我这条腿,也是因为他,我才会成了一个残疾,但是没关系,我命硬嘛,还可以亲手抓住他的女人。不过说到底,我们到底是亲兄弟,哥哥要弟弟的命,弟弟是不是——”
晏朝洲话音一顿,一手去扶温臻,然而温臻不肯顺从,他便直接将人一把拎到椅子上,狠狠掐着脖颈,他唇角弯起,一字一顿:
“也应该亲自取哥哥的命才是,嫂嫂觉得对不对?”
温臻能感觉到晏朝洲现在的状态基本是疯了,她紧抿住发白的唇,头顶的光直直照下来刺得眼疼。
“大嫂不肯说话也没关系,反正我如今欧洲的产业全被大哥抄底,如今国内对我下了追捕令,左右我是再回不去了,我的好大哥是逼得我穷途末路了,不过没关系,今晚他会乖乖按照我的指示,一个人来救你,到时成王败寇——”
“嫂嫂你猜,我该怎么折磨回去?”
晏朝洲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将枪口抵住温臻太阳穴,他朗然一笑,那双好看的眼睛深深看着温臻。
她望着这双七八分相似的眼睛,他的眉眼轮廓显得更为温柔一些,眼仁却是漆黑一团,那些浮在眼眶的笑都被黑色打散。
温臻从中只能看见冷情。
只有晏朝聿的眼睛,能在初初相见便叫她深陷其间的那双眼睛,他的虹膜有着深郁的蓝,净透漂亮到像一片夜幕里的海域在湧;
若你能有机会再往更深窥一窥,才能看见那些隐匿的温度。
两个身体里流淌着几近相同血液的人,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晏朝洲,你错了,你和他从来都不是一类人。”温臻也笑,唇角渗出血丝:“晏朝聿,永远会是赢家。”
晏朝洲眼神陡冷,死死睨着她,猛然拽住温臻的头发将她摁在椅背,“新婚燕尔感情真是深,难为大嫂这么信他。”
头皮撕扯的痛楚让温臻冷汗直流,她痛苦拧眉,想要阖上眼眸忍住泪意,只听废屋之外响起一阵熟悉的汽车轰鸣声。
晏朝洲终于肯松开她,“瞧,我们今夜的主角终于来了。”
虚掩的铁门外一束刺目白光投进来,照过屋内众人的脸。
数道目光齐齐凝向铁门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