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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琳摇着头骂她傻气,“灵儿,你不会是钟家捡来的吧?”
“干嘛?”
刘小琳笃定的口吻,冲钟灵喊,“你哥看上的人,还能有谭裕那小子什么事儿啊!他靠边站吧就。”
钟灵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忿忿的,“你现在就看牢他了,管东管西的,就那么想给嫁他吗?”
“也不一定,看他们谭家今后怎么样呗,应该没太大变化。总之我妈心里有本册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又门当户对的,她都划拉了一遍,地方上的不用说,我面都没见过,肯定不喜欢。最合适就是谭裕了。”
刘小琳歪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地谈论着终身大事,语气却是无关痛痒的,仿佛她们此刻正议论的,是别人的人生。
钟灵想了想,“那你也只是觉得他合适而已,并不是爱他。”
在她看来,刘小琳不过就是,提前把谭裕当成自己的适配对象,愿意和他亲近,也只是为将来做打算。
至于喜欢,可能也有那么一点,但终归比不上利益。
后者是能被实实在在,攥在手心里,看得见,摸得着的。
“爱?”
刘小琳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字眼。
她坐起来,像端详史前生物一样,注视着钟灵。
片刻后,她说,“你真是被家里惯坏了,三小姐。”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婚姻无非一场权势交易而已,谈感情的话,不免让人发笑。
刘小琳怀疑,钟灵在家时都怎么被呵护的?竟然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钟灵在空中划了个休止符,“OK,打住,结婚离我们还很遥远,不聊了。”
刘小琳听见隔壁孟葭开门的动静。她冲钟灵侧头,“去吧,该你上了。”
钟灵扶着腰起来,“下次谭裕再敢支使我,我把这东西扔他脸上。”
她气愤地端起桌上的橙盒,往孟葭房间走,腾出一只手敲门,“孟葭,我能进来吗?”
孟葭转身,被钟灵煞有介事的阵仗弄懵,“当然可以啦。”
“我是受人所托,谭裕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送你的礼物。”
钟灵一边说,边把盒子的包装拆开,是一只爱马仕的金扣Mini Kelly,冰川白,亮面鳄鱼皮,纹路极佳。
她双唇微张,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他为什么送这个给我?”
一出手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钟灵推了下盒子,“他要追你啊。谭裕去你们学院打听了一圈,问你平时喜欢什么,可你那些同学一个都不知道。他左想右想,就按以往的经验来了,不合你的意?”
她除了上课外,基本都在图书馆,又不与人深交,同学们不了解她,太正常。
孟葭疑惑,“要合我的意干什么?我和他都不认识啊。”
钟灵笑嘻嘻地摇头,“这不奇怪,他一直就这么追人的。”
“能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吗?”
孟葭瞧着这碍眼的奢侈品难受。
占地方不说,又多一样牵扯不清的东西,谁稀罕他的包啊?
钟灵摊手,“我只负责送给你哦,你要退,恐怕得自己去找他。”
“我绝对不会去的。”
“那就没办法了。”
孟葭抿了下唇瓣,思索几秒,“他说送给我了,对不对?”
“对。”
“那我就有对它的处置权咯?”
钟灵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这话没毛病,所以她点头。
孟葭从抽屉里摸出把剪刀来,掀开金色锁扣,手起刀落的,用力剪出两道大口子。
在钟灵的瞠目结舌里,她随手翻过纸盒盖垫好,丢垃圾一样,直接扔在了宿舍门口。
孟葭笑着回过头,拍拍手上的灰尘,“我解决掉它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雀跃的瞬间,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那种无法诉诸言语的活泼和灵动,钟灵在心中记了很多年。
久到孟葭这个人已经不在北京,无声无息消失在他们的圈子里。
但还经常,会被后来的人提起,一知半解的,说她就是那个,让高坐神台上的钟先生,动了红尘俗念,养在身边两年多的姑娘,为了宠她,几乎闹翻了天。
钟灵听见这种议论,每一次都会分辨,不要擅自又无理的对她下定义,孟葭只是她自己。
一个由着性情,她不喜欢了,大几十万的手袋说剪就剪,不见分毫犹豫的女孩子。
佛说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
世上能抵挡钱财诱惑的人,不说没有,确实少之又少,但她的眼前就站着这么一个。
但钟灵看着她,她的物质条件并不优越,那只能是精神上的富足。
不管孟葭留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唇红齿白,有多么的柔婉,但她骨子里,始终住着生生不息的自由热烈。
谁都不要试图解读她,那些捕风捉影的,带着桃色陷阱的传闻,构不成全部的、完整的孟葭。
钟灵不由自主的,摇着头,给她鼓了一段掌,“你真牛掰。”
“王八蛋的钱罢了,”孟葭请她坐下,“钟小姐,要不要喝水?”
钟灵朝她伸一双手,双边会晤似的姿势,“叫我钟灵。”
孟葭也两只手回握她,“好,钟灵要不要喝水?”
“要一杯。”
洗个杯子的功夫,钟灵环顾了一下她房间,浅米色的刺绣被单,蓝格的窗帘,阳台上种着几盆睡莲,书桌上的课本整齐收着,满屋子荡着淡淡的荷香,干净雅致。
孟葭递给她水,搬张椅子坐到她身边,“你为什么会帮谭裕这些?”
钟灵解释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很好的朋友,上次欠了他一个人情。”
“哦,还有隔壁的刘小姐,对不对?”
孟葭伸手指了指,问她。
钟灵笑得古灵精怪,“还有我二哥呀,你不是也认识他吗?”
“你二哥是钟......”
眼前这个烂漫天真的姑娘姓钟,家世又显赫,孟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脑海里浮现钟漱石那张骨相上乘的脸,眉发黑浓,鼻梁挺如陡峰。
钟灵点头,“对,就是刚送你回来的那个。”
孟葭喔了声,她不愿多谈钟先生,淡声道,“原来他是你二哥。”
“哇,他欸,”钟灵打量她一眼,转了转水杯,玩笑着揶揄道,“你们现在已经,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是吗?”
“没有,我见了钟先生,怕得要命,哪敢不用敬语?”
孟葭抿了下唇,嘴角噙着一点自然流露出的,怯生生的惧意。她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因为传绯闻这种事,也是需要身份对等的。不对等的关系衍生出来的遐想联翩,像纸片一样纷纷扬扬撒出去,人们也只会认为是她在刻意炒作,攀附权贵。
孟葭知道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