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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剩多少情分。”

孟维钧不肯回去,大抵还有对先夫人的愧怍在,这份羞惭使他近乡情怯。

谭宗北插进句浑话,“我看我妹夫啊,就是死了,也要埋在北京。”

钟漱石闻言,微不可见地挑眉,不置一词。

不论孟维钧怎么风光,谭家人对他的轻视,是刻在了骨血里的,否则也不能随便的、习以为常的,就说出这种话来。

孟维钧不知心里怎么想,面上倒是蛮不在乎,说,“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呐?还分什么他乡故乡的!”

抛砖引玉过后,谭宗北趁便说道,“听说这一次换将,上边漏了口风,人事要有大变动?”

谭家依仗前两辈的荣光,躺在功劳簿上,虽鼎盛如故,但奈何后继无人,满堂子侄中,也只出了个上道的谭宗南。

谭宗北交际是把好手,他日常做的,无非也就是笼络门庭。

“还不清楚。怎么,谭叔叔对这些,也有兴趣?”

钟漱石笑着说,可转个话头,他面色就冷下来,“依我说,不如先管好家里。”

谭宗北愣了一下。

管好家里?他家里出什么事了,要管什么?

他快速在脑子里绕一圈,也没绕出门道来,只是听着这话很不对劲。

正喝普洱的郑廷面上一惊,两指捏着杯沿,电光一闪间,似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

他猛地想起前一阵,去学校接钟灵时,听她和刘小姐打电话,说谭裕紧追孟葭,送这送那,在学校闹得不好看相。

但郑廷不大敢信。向来不管俗务的钟先生,总不至于为个小姑娘,专程来吃这顿饭,明暗里敲打谭宗北吧?

现放着孟葭的父亲呢,立志他乡埋骨的孟院长都不管女儿死活,他倒比人亲爹还操心?

新鲜。真是新鲜。

孟维钧忧心忡忡的,替大舅哥说,“漱石说的是,修身齐家嘛,家总是第一位的。好在,谭家一向都安生。”

谭宗北误打误撞,说起儿子来,“是啊,谭裕大学快毕业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钟漱石向下抿着的唇角,霎时间,勾起一抹极其讽喻的笑。

他瘦骨的手指轻叩几下桌面,目光落在隔岸那班女乐当中。几秒后,阴翳着眉眼,漫不经心地说,“那倒也未必。”

谭宗北和孟维钧对视一下,眼中是不同程度的惧怕和不解,谭宗北还要说什么,被孟维钧摁住了手背。

待这顿饭散了,一行人送了钟漱石上车。

这尊冷面玉佛走了,谭宗北才开口问,“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孟维钧悄声,“回去审审裕儿,看怎么一回事。”

谭宗北咬碎后槽牙,“这个成事不足的逆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在外伏低够了,又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回家看见谭裕,吼道,“给老子站起来。”

孟维钧到底是文化人,不主张粗声大气,劝了下,“大哥,有话好好跟孩子说。”

谭裕莫名其妙,站着不敢动,“我犯什么错了?最近都没惹事。”

谭宗北大力拍桌,“你都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得罪钟漱石了?”

谭裕极力否认,“不可能的,我都没见过钟二哥!”

“不肯说是吧?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谭宗北管教儿子,从来不会讲个迂回,爱动粗,气急了更是如此。

他一边说,一边从景泰蓝瓷瓶里,抽出鸡毛掸子来。

孟维钧拦住他,“裕儿,你做什么了快点说!你爸和姑父还能想办法。”

谭裕吓得往后躲,磕磕绊绊,“我真的没做什么,就追个姑娘,连这也不行啊?”

“什么姑娘?”

谭宗北和孟维钧异口同声。

“叫、叫孟葭。”

谭宗北不明所以,“孟葭是谁?”

孟维钧盯了谭裕几秒,平展的眉头皱起,从鼻腔里逸出一声笑,“呵,他是为这个。”

谭宗北扔了鸡毛掸,忙问他,“你知道怎么回事儿?”

孟维钧只说,“你就说服裕儿,这女学生,不要再肖想了。”

“我还用说服?打就行了!”谭宗北紧着打听,他隐约猜到几分,“人是钟漱石的,对不对?”

孟维钧再混账不是东西,他也做不到,亲口玷污女儿的名节。而且敢断定,孟葭一点影儿都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钟漱石一厢情愿的怜惜。

他摇头说不是。

谭宗北还在揣测,“或是哪家的女儿,连钟漱石都肯关照她?谁的面子那么大!”

这是他夫人的亲大哥,嘴皮子又直,孟维钧不敢说实情,只道,“总之让裕儿听教训。”

谭宗北指了指儿子,“你听见了没有?把你的手爪子管好,不该碰的别碰,少给我惹麻烦!”

迫于父亲的淫威,再看他姑父凝重的脸色,谭裕只能点头,说记住了。

当天晚上,他没敢在家找不自在,偷溜出来,到了菊儿胡同的会所。

谭裕歪在沙发上,丧眉耷脸的,两眼空空,望着房顶上描金嵌玉的獬豸纹样,一瓶白马庄下去了大半。

吴骏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特地来糟蹋我的酒啊?就这么心烦。”

谭裕把杯子一摔,“你说我爸是不是有病啊!我追一小姑娘也归他管。”

隔了条过道,坐在吧台上的刘小琳,哼了声,“您也不看看追的谁。”

“谁啊?不就一孟葭吗!她是谁!”

吴骏听着谭裕的喊叫,心里琢磨上了,怎么个事儿到底,又他妈是这个孟葭?

刘小琳说,“我反正看见,钟先生的车送过她两次,你别惹就对了。”

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又是在王孙公子们聚集的场合,她不敢信口胡说,只能摆事实。

因为她说的每句话,最后都会经别人的口,传到钟漱石的耳朵里,到时候闹得不好,她吃不了,得兜着走,哪怕钟灵和她交好。刘小琳知道分寸。

谭裕到这会儿才肯信,难怪他爸非说他得罪了钟二哥,原来打的是这个哑谜。

快三十的人了,看上一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女学生,还正儿八经的,跟他们这些当小辈的来争抢,亏他好意思!

谭裕和家里面斗争惯了,被这么一激,原本对孟葭五分的喜爱,如今倒有十分了。他还就非出这口气不可。

别的事就算了,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姓钟的未必是他对手。

只不过再追她的话,得讲策略,不能搞得人尽皆知。

吴骏推了他一把,“叫你半天不理,你小子琢磨什么?”

谭裕抖擞精神,理了理衣襟,问他说,“我怎么样?”

“不就这副德行!还要我说?自己心里没数儿?”

吴骏实在弄不懂这小子的脑回路。

谭裕不服气,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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