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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也看不出来。

但孟葭想,他铁定是动了怒。钟漱石的修养再好,对着个要非礼自己的女酒鬼,也很难有风度。

没准昨天半夜,钟先生回家后想起来,凌晨两点躺在床上:不是,她有病吧?

钟灵还想再追问,孟葭说了声水开了,闷闷不乐地挂电话。

她搅拌着藕粉,在心里默想,酒真不是好东西,下次不喝了。

可这一次怎么了结呢?尤其她床上,还有那么一张羊毛毯。不成其色的钴蓝,像抑郁寡欢的正人君子,只管独善其身。

跟她米黄色的床品堆一起,怎么看都八字不合的样子。

孟葭走过去,把它工整地折叠起来,找个盒子装好。她不敢怠慢钟漱石的任何东西。

周一她上三四节课,大概十点,孟葭捧了书出门。

一场接一场的秋雨过后,霜降花落,她常走的那条梧桐路,仿佛一夜间,生出几分其黄而陨的萧索。

孟葭一路都攥着手机,不停打着草稿,想该怎么给钟漱石一个解释,她并非故意唐突他。

还有这条羊毛毯,她在心里编了无数个借口,学习太忙,走不开,社团有活动出不去,再不成,无中生有的,把考试周提前。总之她不会再踏进那座皇宫一样的园子。

直到坐进教室,孟葭到的早,挑了第二排的位置坐,把课本翻到那一页。

她低着头,第一回 没在课间背单词,而是给她债主发微信。

Hilda:【钟先生,我是孟葭,昨晚非常不好意思,给您说声抱歉。酒后行为,请勿上升至个人品格,感谢。另:那条毯子,您什么时候能派人来取,我最近都得在学校,放在我这里也很不方便。】

孟葭编辑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措辞和标点,确定没问题了,点击发送。

“孟葭,你早上没去图书馆?”

他们班的同学古月叫她。

孟葭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对,我起晚了今天。”

古月喔了一声,在没早课的清晨,孟葭一般都是练完口语,就去图书馆自习的。

她又问,“我昨天看到你了,和刘小琳,一起坐车离开的。”

孟葭翻着书,随口道,“嗯,她住我隔壁寝室,我们一起吃了饭。”

“能和这位大小姐吃饭?”古月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那你也挺厉害的,知道她姥爷谁吗?”

孟葭当然知道,她早就听钟灵介绍过,她点头,“咱们这些学翻译的,应该没有谁,绕得过她姥爷的名字吧,课本上都有。”

古月显得更诧异了,她看了看孟葭的神色,还是满脸的坦然。

她凑过来,“他们这种人还交朋友的?架子很大吧。”

“不会,她人挺好。”

孟葭已经不想再多谈。

但古月还要问,“你看她每天那么轻松,心里没不平衡?”

孟葭觉得蛮好笑,“这有什么好不平衡的。她起点高,那是她不费力的人生呀,又不碍我的事。我用我的功就好了,还管别人干什么呢?”

这段志不同道也不合的对话,戛然而止在教授进来的那一秒。

孟葭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一条通知都没有,她顺手一推,塞进了书洞里。

*

将近十二点,钟漱石散了会才看到这条消息,或者说命令的。

孟葭就差写,你最好今天就派人过来取,我不想保管了。

钟漱石弯一点唇,谁教她这么发通知的,在吩咐他怎么做事?

忍了一个上午,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席台上,摄影机满场推镜头,他除了低头看文件,就是端起茶杯来喝水,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捕捉到,需要时刻注意。

钟漱石站在走廊上,掌心里掐着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手机,听身边的人说话。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是刚才在会上做总结发言的陈叔叔。他说多了话,嗓子干,这会儿不停地喝水。

钟漱石低沉一声,“反正他的保健医生,来多少趟,都是劝他不要抽烟。没用,谁的话都不听,有时候劝得狠了,还砸东西。”

陈主席朗声笑起来,“老爷子还是这个脾气,以前我当他秘书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

钟漱石略一颔首,“爷爷常说起您,改天去家里吃饭。”

“一定,一定。”

场面话说尽,钟漱石也没多停留,郑廷来请,说下午有参观活动。

他坐到车里边,才点上烟,后背松弛靠着。白雾淡淡缭绕间,传来声不耐烦的问,“什么性质的参观?”

郑廷说,“海外华侨访问团,上午我陪着去过车间后,点名要看灵光寺。是私人行程,不带记者。”

“这大冷的天儿,上八大处瞻仰佛光去,也真够心诚的。”

车内伸出一只冷白手腕,钟漱石敲了敲烟灰,又懒倦地递到唇边,吁上一口。

郑廷在等他抽完烟,他笑了笑,“还不都是冲着佛牙舍利的名头,见舍利者,如见亲佛嘛。”

钟漱石淡道,“通知了灵光寺没有?”

“上午通知的,已经扫好舍利塔,专门安排了师父接待,临时闭寺半日。”

郑廷主管集团行政,在事先请示和事后汇报上的经验,足够写成一本书。

请示领导带方案,汇报工作谈成效。这是最基本的。

钟漱石只抽了半根不到,倦意散了一些,就捻灭在车载烟灰缸里,“走吧。”

他先到了寺中,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郑廷,从另一道门进去了。

负责讲解的几名工作人员,正聚在一起试麦,都是佛教协会成员,见钟漱石来了,齐齐问好,“钟先生。”

钟漱石拍其中一个的肩,“好,试完以后,先去用斋饭。”

郑廷引着他进了后院的禅房,布置虽简单,但扑面来的,是香火气独有的深沉和醇正。

“你休息,我去路边候着他们,那帮人游山玩水,还不知什么时候到。”

钟漱石点头,“廷叔,辛苦。”

郑廷摆了摆手,“不说那些,份内工作罢了。”

硬生生当了一上午的摆设,中午也多少胃口,钟漱石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就合衣躺下了。

睡上去才觉得不适,他已经很多年,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板。上一回,还是在风沙漫天的黄土高坡,上头组织了个考察团,号召他们这批人牢记初心。

倒是做了个好梦,梦里花阴满庭,小姑娘的脸庞瞧不清楚,身影倒婷婷袅袅,低着头,拘谨的叫他钟先生。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氛围浓的不得了。

睡了约莫不到半小时,又被寺内的敲钟声惊醒,他起身,束好衬衣,理了一遍领带,走到院子里,掬一把泉水洗脸。

“钟先生。”

住持停在院门口,隔着道竹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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