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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把孟葭看得有多重啊。

钟漱石路过前台,看见叶昕恍惚的站在那儿,他略微点了个头。

叶昕回过神,笑着开口,“钟二哥,以后又能在北京见到你了,祝贺。”

他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没多说什么。

倒是吩咐前台,“把孟小姐的行李箱,拿到十二层休息室。”

想了想,又特地交代一句,“敲门的时候,声音不要太大了,会吓到她。”

“好的,我们会注意。”

钟漱石抬袖间,叶昕才隐约的闻出来,他的西服上,沾了一道女士香水味。是CELINE的不羁。

刚才在孟葭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尾调里,幽微橙花香。

郑廷把车停到门口,打下车窗来,招了招手。

钟漱石对叶昕道声少陪,转身出了酒店。

他上了车,郑廷看了一眼后视镜,“神清气爽啊漱石。”

钟漱石笑笑,没说话,搭着腿,打下一半车窗来,点了一支烟。

郑廷又说,“但愿路上不要堵车,今天你唱主角,迟到了,董事长面上挂不住啊。还以为专门给他个下马威。”

“没事,来的及。”

郑廷转过一个弯,“还是小姑娘有吸引力啊,放着这么大的事儿,都要赶过来看她一眼。这要是被咱钟书记知道,啧,又要掀桌子大骂你荒唐。”

钟直民如今坐镇京中,一双眼睛全盯在儿子身上,风吹草动的,都瞒不过。

他深吸了两口烟,夹在指间,手臂架在膝盖上,一副极闲散的姿态。

白雾袅袅里,钟漱石的唇边,浮起起一个笑,“老了老了,情关反倒难过了。”

孟葭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听见敲门声,笃的一下,又停几秒钟,让她怀疑是不是幻觉。

她掀开毯子,捡起被撕开的西装裙,勉强遮住一下。

扣子都被他大力扯断,滚落在地毯的各个地方,早找不到了。

孟葭猫着腰,只开了一丝门缝,竟然真的有人在外面,她问什么事。

服务生说,“您的行李,刚才钟先生下楼时,让我来拿上来的。”

“哦,谢谢,”孟葭伸出只细胳膊,别着手拉过来,又提醒她,“你下次敲门,其实可以重一点。”

服务生只好解释,“好的。是钟先生说,要轻一点敲门,怕吓到您。”

孟葭一阵语塞。面上浮起一个不尴不尬的笑。

他还着意交代这种事情给前台,别人会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小啊。

她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衣服,进浴室里洗个澡,等换好了出来,手机里冒出几个未接来电。

是孔师傅打来的。孟葭一直没删他号码。

她回过去,“孔师傅,我是孟葭,您找我?”

老孔说,“孟小姐,我已经到酒店门口了,钟先生让我来接你。”

孟葭道句好,“你稍微等我一下,很快下楼。”

她把头发重新打散,再盘上去,从包里拿出鲨鱼夹,对着镜子固定住。

孟葭出门时,弯腰拾起地毯上的丝巾,叠三折,重新系在脖子上,好遮住那些红紫瘢痕。

孔师傅接过她的行李箱,说好久不见。

孟葭笑了下,“是,好多年没看过您了。”

坐上这辆黑色顶配的奥迪,孟葭怔怔看眼车顶,顿时生出一种,光阴如百代过客之感。

好像绕了个圈子,她又回到这条路上了,那一年的梨云良夜,醉意横伏间的宛转起笔,又落在了她的雪色眉间。

那这一次,他们会是怎么个收场呢?不知道。

也不是说,两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就能够一直同行的。

孟葭的指尖掐着手心,她只希望,这一回她不要再哭了。

到底虚长了几岁,总要有点长进的。钟先生也会担心。

他连敲门声都怕会吓着她。

孔师傅开着车,忽然问,“你大学毕业了吧?”

孟葭点头,“是啊,马上研一开学了,中英口笔译方向,要读三年。”

“蛮好,你读书一直都用功。”

孟葭才想起来问,“钟先生,他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总不会是今天早上,上面不可能把会议安排的这么匆忙,他一定是提前到了。

孔师傅说,“昨天晚上,他先去了大院里,看老爷子。”

西郊的园子有专人打扫,和她走时似乎没有半点分别,还是云淡尘清的样子。

人工开凿的湖边,几株挪来的苍翠古树,映着远山奇峰,假山畔清泉白石。

就连室外的陈设也未改,湖边一张可供高卧的湘竹榻,栾树上挂着精巧鸟笼。

但里头空空的,本来养在笼内的金丝雀,早被孟葭放走了。

她是出于怜悯,钟漱石听后也没说什么,只告诉她,“你把它们放生到林子里,活不了多久。”

孟葭不相信,过了几天真去山上找,其余几只没有找到。

只有那一只,左腿上缠了金线的,奄奄一息的躺在树底下,眼睛半闭着,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她生着气回来,春雨打湿了她的发梢,怪钟漱石不早告诉她。

斜风细雨里,钟漱石对她笑,“你自作主张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啊,怎么反过来怪人呢?”

到后来,孟葭已慢慢淡忘了这件,好心办过的错事。

但仍然记得钟漱石那个笑,无可奈何的跟她讲道理时,一点身不由己的溺爱。

是到了某一个深夜,她从百子湾热火朝天的工作室出来,端了杯冰饮,站在凌晨的街道上等车。

孟葭望着枝头朦胧的月影,才想明白他们纠缠许多年,言有穷而情难终的原因。

钟先生是个太温和成熟的爱人。

仔仔细细的算起来,他们甚至,没正经红过一次脸。

孟葭推着行李箱,踱过廊桥曲水,拿老孔给的钥匙开门。

她停下,站在门前望一望,窗槛边前梧后竹,桥畔婆娑树影,筛下一地清凉。

孟葭把电脑拿出来,就放在茶几上,她还有一份文件要翻,明天要交差的。

到中午时,她吃着自己煮的一碗清水汤面,打开新闻来看。

接连好几个台,午间新闻都在播Evebrting集团召开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大会,宣布关于总经理调整任职的决定。

画面从主持人切到现场,钟漱石一副端肃慎独的姿态,出现在镜头里。

他一只手压在桌上,另一只手稍抬起来,像在讲着什么,露出一截子白色袖口,目光沉稳而坚定。

哪怕是一个无声的片段,孟葭也看得入迷,挑了面的筷子顿在空中。

耳边忽然冒出他那句,“不来要出人命啊,小孟。”

他一贯是人前人后两个样的。

孟葭红了下脸,关掉电视,吃着面,在网上订了一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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