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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仙儿吵架了?”
“没有,我明天要加班,住宿舍方便。”
孟葭捏紧了指头,低着头,眼神闪躲的说。
回去的路上,刘小琳按捺不住的,给钟灵发语音。
她当时躺在沙发上,身边还坐了个钟漱石,就这么点开来。
刘小琳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平和里带着一点隐约的激动。
她说:“你哥和孟葭是怎么回事哦?她和陈少禹一起回宿舍了。”
听到陈少禹这三个字的时候。钟灵想关都来不及。
钟漱石已经把视线转过来,她只好冲他装傻充愣的笑。
他静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端起杯茶喝了,“孟葭住宿舍啊?”
钟灵点头,“刘小琳是这么说的,应该保真。”
紧接着,她抱着靠枕坐起来,“哥,她那宿舍就她一个人。”
钟漱石眼梢冰凉的,“你着重强调这一句,是想说什么?”
她咯咯的笑,“就是让你别吃醋,怕你动气。”
“我看起来像生气了?笑话,陈少禹能越得过我?”
钟漱石指了下自己,他语调平稳,脸色从容的询问她。
钟灵摇了一阵头,“其实吧,他除了年轻、长得帅、家世好,人非常有礼貌,和孟葭是同学,在一个部门里天天见面......”
“闭嘴。”
钟漱石忽然把茶杯往桌上摔。叮哐一声。
吓得钟灵抖了一下,十分紧张的望着他,咽了咽。
她心道,我都还没有讲完,下面是你的优点。
但显然她二哥不想再听。他起身,往楼上卧室去了。
望着他挺拔却略显萧索的背影,钟灵总结出一个谈话技巧,下一次要把重点提到前面来说。
她真失策。欲扬先抑不能用在这个暴君身上。
孟葭回了宿舍,看着那两个笨重的行李箱,一点收拾它的心思都没有。
她蹲下去,拉开其中一个,像住酒店似的,拿出套睡衣来。
两间卧室的床上,是新换的丝绵四件套,一白一蓝。
分下来的那天,还是刘小琳家的阿姨来打扫的,她做事很认真。
连浴室里坏掉的花洒,都请工人来,重新装上了一个新的。
孟葭在这里住了四天,黑眼圈反而深了一层,毕竟没有一天能睡好。
钟漱石没再给她来过电话,她也礼尚往来的,不敢打搅日理万机的钟总。
到八月一号演出那天,孟葭他们这些要上台的人,都提前下班去做妆造。
晚上六点多,她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提着白色抹胸礼服裙的纱边,生怕被人踩到。
这裙摆太大太蓬,腰上又缠裹的很紧,孟葭连晚饭都没敢吃,担心自己塞不进去。
陈少禹跟在她的后面,进门时,弯腰替她整理了一下,“好了,走吧。”
孟葭手里捏着薄纱裙边,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说谢谢。
身边来来往往的,不免打量起这一对年轻人,因是新面孔,都纷纷猜测是哪个单位的。
直到身后响起一串串的,“钟总好。”
孟葭侧首,心里敲着密集的鼓点,她让自己别看。
但还是没忍住抬眸,严阵以待的,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隔了四五米远,中间客情往来的人头涌动,灯火高照下,钟漱石就这么牢牢盯着她。
她肩颈舒展,四肢是冷调的凉白,这样白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被衬得暗暗发黄。
盘起来的长发,如乌云般叠在脑后,像一枝沾露渥雨的白梨花,在满室华服、准备上台的姑娘中,格外的惹眼。
这几天他去重庆出差,晚上就住在渝州宾馆,那地方太热。
虽是绿叶成荫的中式园林,但饭局散了,一行人陪着他在园中散步,也不觉得凉爽。
半夜更是难入眠。昨晚,钟漱石结束了行程,早早回了套房。
席间他喝了两杯酒,洗完澡就累的躺下了,昏沉沉睡过去。
到半夜,做了个十分可怖的梦,他梦到了孟葭。
梦里的时间,不能用常理来估算,钟漱石只记得,他走进六榕寺时,似乎已过了很多年。
他像是故地重游,又如新到访的香客,总之混混沌沌,自己也辨识不清楚。
钟漱石在寺中走着,手抚上刻雕团纹的柱子,转过绿意盎然的飞檐角,就看见了孟葭。
还坐在当年那副石凳上,她笑吟吟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怀里抱了一个小女孩。
大约只有三四岁,梳着一对辫子,一双眼睛乌黑清亮,样子很像孟葭。
钟漱石不敢走过去,在梦里都心慌,几乎喘不上气。
不知谁提起了他。
钟漱石看见,孟葭很费力的,想了好久,才说,“喔,你刚才讲钟先生?不太记得,我没什么印象了。”
他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的,胸口高低起伏,顶了一脑门子的薄汗。
钟漱石坐起来,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他快步走到窗前,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低头拢火。
点燃了,钟漱石指尖犹带点抖,深深的吁上一口。
天边云霞明灭,湖畔的几株黄葛树上,嘶哑聒噪的蝉鸣,声声作响。
他抽完这支烟,动荡不宁的心绪才逐渐平复,像刚历了一场生死。
领队的程司不明就里的,上前和他握手,“钟总,别来无恙啊。”
钟漱石从孟葭身上收回视线。
他笑了下,像不认识孟葭他们似的,“你们也有节目?”
孟葭也不再看他,她转头,轻声对陈少禹说,“我们进去吧。”
钟漱石坐在第三排,前后坐的,都是各个单位的熟人。
他也是第一次听孟葭吹长笛,调子倒简单,也熟悉。
只不过坐在台下看,总觉得她吹奏时,有股冲破世俗的震撼。
虽然说挑大梁的是主唱姚瑶,但登台的那几分钟里,不少人打听起吹长笛的孟葭。
后排有人问,“那个穿白裙子的,是翻译司的?”
“是,新来不久,好像是姓孟。你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啊?”
“我有个侄子,今年也刚硕士毕业,考了检察院。他就想找个学翻译的女朋友。”
“那你让老汪给你搭线,年轻人常在一起坐坐,不就熟悉了。”
钟漱石听得直皱眉头,往后一回头,才看清是他爸的老同事。
他客套的打招呼,“秦叔叔,最近公务挺忙的,很久没见您了。”
那个被他喊秦叔叔的说,“漱石啊,你在这儿坐着呐,我都没看见。”
钟漱石点下头,“哪个是您单位的节目?没演完吧还。”
“下一个就是。”
他皮笑肉不笑的,“好,那就安静点,专心看。”
郑廷嘴都合不拢了,又不敢笑出声,只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