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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三个......成百上千个,在一瞬间照亮了河面?。
奶白色的薄纸,摇曳烛火。
沈卿稍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些暖黄色的火光,清软的声线哑了点:“这?是......”
“我生日?你不是送了我一个愿望,”季言礼手揉在沈卿头顶,在她耳旁低声笑了下,“多还你一些怎么样。”
世人祈愿时,总爱点一盏孔明灯烛。
那如果是一片灯海,是不是能保这?一生事事如愿。
望你以后的人生,坦荡明亮,事与愿成。
季言礼从?沈卿身后绕过去,在她右手旁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奶白色的圆形软椅,扶手之间,仅隔了一拳的距离。
星星落落,错落飘荡的孔明灯,像一片火光似的海自河面?缓缓升起。
不得不说二十八楼这?个高度,观景真的很好。
不会太矮,让你看不到?全貌,但也?不至于太高,让你看不清那些景物的细节。
沈卿掩饰性地摸了身前桌子上的酒杯,唇压着杯沿,抿了两口。
微有点辛辣的酒,从?喉管灌下去,热的不止有脾胃,还有跳在胸腔的心脏。
半分钟后,沈卿把杯子压回桌面?时,舔了舔下唇的酒渍,犹豫了一下,浅声问道?:“如果我今天?不来呢?”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犹疑。
他骗她生病,其实并不能确定她会不会来。
季言礼轻笑一声,同样把杯子放下,语调懒散:“不来,就不给你看了。”
沈卿的手指蹭在玻璃杯底。
凉凉的杯面?,因?为被沈卿的指腹蹭了太久,已然变热了些。
季言礼的这?话其实有点煞风景,但又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不是那种说爱谁,就会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的人。
他要回报,他要看到?对方也?走向他。
大概是跟一直以来太孤独有关。
他要确确实实地看到?对方向他表露出的痕迹,才会把手里的袋子开一个口子,给对方看这?硕大的袋子里,早已放不下的爱意。
看到?对方一点,就展露自己的一点,再看到?对方一点,会再展露自己的一点。
沈卿在心里描绘了下季言礼的形象。
突然觉得他有点像一个有点可怜的傲娇鬼。
沈卿垂眸,很轻地弯了下唇,但与此同时,掌心却也?像被针扎似的微微涩痛。
如果可以,她其实也?想好好地爱一下他。
沈卿半垂着睫毛,眼睛被玻璃杯上印得火光刺得有些酸痛。
她想,如果有一天?,能让季言礼在不确定有任何回报的前提下,表达自己的爱,那他一定爱惨了那个人。
孔明灯海升得越来越高,火光透过落地窗,映在房间里。
沈卿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收拢,还在想到?底会不会有那样的人。
忽然听到?一旁的人开口,问她。
“你是在夜里生的?”
沈卿偏头过去,看到?季言礼被火光照得明亮的侧脸。
他躺靠在座椅里,依旧是疏懒的样子。
“对,晚上,快凌晨了,”沈卿回忆着,“是十点多还是十一点来着......”
沈卿话没说完,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下,很温婉的乐声。
是刚刚季言礼订的第?二个闹钟。
沈卿的手触到?手机,突然想起,那个她已经几乎想不起来的出生时间,好像确实是晚上十一点的十几分。
她恍然,再次侧眸看过去。
这?一次她仔仔细细地看清了男人带笑的侧脸。
他动了动唇,沉而?缓的男音响在此时寂静的房间。
季言礼没有说“生日?快乐”,他说的是——
“谢谢你。”
“在二十五年?前的此刻降生。”
他语调很轻,像怕惊扰了谁的梦。
沈卿一时怔楞,忘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太多人跟你说生日?这?天?要快乐,但却很少有人说谢谢你的出生。
季言礼右手搭在身旁的杯子上,望着眼前窗外的火光。
他唇边噙着笑。
谢谢你在二十五年?前的今天?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在二十五年?后,陪我走了一段短暂,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的时光。
第80章 10.04日更新
刚被抱到这张软椅上时, 沈卿没有穿鞋子,此时她两腿蜷缩在座椅上,环臂抱着。
呆愣愣望着眼前的景色。
二十八层楼的高度, 不足百米。
小时候看课外书, 上面写过?,在不缺氧的条件下, 孔明灯最高能飞到2000米的高空。
沈卿稍稍仰头,目光追随着窗外的灯烛扬起了一些。
她不清楚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的淮洲满不满足这个条件,但?这灯无论飞多高,都已经?在她的眼睛里荡起一波并不存在的风。
微微荡漾, 扰了心绪。
沈卿手抱在自己的小腿处, 轻轻吸了口?气。
她其实并不像大家看起来的那样情绪稳定,波澜不惊。
也总会在某个刹那有些冲动。
不计后果, 不管不顾, 任由当?下的情绪支配大脑的冲动。
就?像在日内瓦不想?再和季言礼纠缠时拿了那份文件偷偷逃走?,又或是在加拿大答应再延续一个月的婚姻, 再或者是现在......
沈卿并不是完全冷静的,她也有血有肉, 有想?做的事和一瞬间的心动、以?及不可抑制地?沉溺其中。
她两手抱着玻璃杯,低头再次轻抿了下。
凌晨的白葡萄酒,好像更容易醉人一些。
再度放下手里的杯子时, 沈卿抿了抿唇, 微辣而甘的酒香, 带些果香的余味。
“季言礼。”她轻声叫着, 低低软软的, 仿佛掺了葡萄酒的甜腻。
身旁的人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沈卿脚放下去,踩着椅子下的地?毯, 右臂支在扶手上,侧身侵近,看过?去。
身旁的人骤然贴近,让季言礼也不得?不侧过?眼,瞧向沈卿。
室内被?窗外的孔明灯印得?很亮。
沈卿唇上还有未舔掉的酒,染着暖色的光,像玻璃唇釉。
季言礼放下支在一侧的手肘,手抬起,拇指在沈卿的下唇抹了下,低低缓缓的语调:“怎么喝的哪都是。”
沈卿没理,只是再次倾了倾身,直挺挺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麦芽糖色的瞳仁,像一颗圆圆的琥珀,里面恍恍然,印着季言礼的影子。
她看起来像是醉了。
或者说她是当?自己醉了。
因为,如?果是醉了的话,那应该可以?的吧。
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