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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好。”鹤遂看向窗外淡淡道。
“可是马上要下雨了。”
“……”鹤遂不理她。
周念取下肩上的画板,放在画具箱上,转身去把病房门关上。
关好门,周念往回走时,対鹤遂说:“我画的时候你躺着就行,但是需要你控制一下头的角度。”
鹤遂漫不经心问:“什么角度。”
周念说:“等一下。”
周念拿了根铁凳,放在距离鹤遂病床尾端一米的位置。这就是她画画的位置。
“我先给你把角度定好。”周念在铁凳上坐下,“我等下还要调颜色,你知道是哪个角度就行。”
鹤遂好整以暇地望她,眸色平静。
周念坐在那里,和他対视,她用手示意:“你看窗外。”
鹤遂把脸转向窗外。
角度不太対,周念又说:“再转点。”
鹤遂再转了点。周念盯了两秒,还是觉得不太対:“再转回来一点。”
鹤遂又照做,转回来一点。
周念指挥:“下巴微微抬一点。”
鹤遂抬了抬线条流畅的下巴。
“你抬多了。”周念说,“收一点。”
“……”
鹤遂完全把脸转回来,深黑的眸直直凝在周念脸上,薄唇冷冷开合:“周念,你玩我?”
周念:“……”
她哪敢。
周念觉得自己很冤枉,又怕鹤遂真的生气,只能小声解释:“不是的……是你一直没有做対角度。”
鹤遂性子烂,完全没耐心,直接抬手冲周念招了招:“来。”
周念:“?”
他没好气地说:“你要不要干脆直接来摆,摆你想要的角度。”
鹤遂把话说得特别阴阳怪气。周念却没听出来,还以为她真让他过去,她立马就站了起来。
见她起身的鹤遂:“……”
周念到床边,也没注意到鹤遂黑眸里的冷暗,直接上手。鹤遂来不及反应,两只滑凉的小手就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眸光一聚,人也凝固。
鹤遂闻到周念身上小豆蔻的味道,温软又清甜。脸上有点痒,是周念的一缕头发扫过。
周念没察觉到异常,只是觉得他的脸很僵硬,她捧着他的脸想往窗户方向扳,却发现扳不动。
她觉得奇怪,垂下睫毛,対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周念的动作僵住。
此时此刻,周念才意识到,她现在离鹤遂是如此的近,她対他的动作也是如此的暧昧——她俯着身子,乌黑的长发拂在他的胸膛和脖颈处,而窗外急风猎猎,肆忌惮地窥视着这一幕。
周念捧住鹤遂的手指一僵,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两名警察出现在门口,撞破如此暧昧的一幕,气氛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周念:“……”
鹤遂:“……”
两名警察:“……”
警察后面还站在一个宋敏桃。
第16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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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 透明空气里的粉红泡泡全部碎掉,被一种异常的波云诡谲给替代。
门口三个人,六双眼睛, 同时看着病房里的这一幕。他们看见周念俯着身体, 脸朝下, 双手捧着病床上鹤遂的脸。
无论怎么看,两人都很像一个要接吻的姿势。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一眼。
站在左边的警察阔面方脸, 个子很高很壮。他的太阳穴上有一道疤,眼皮会微微抽动,说话时习惯只微微眯起左眼:“小朋友们,搞早对象可不对哦。”
说教的意味不重,更像是调侃。
周念脑子瞬间卡顿住,像混乱的磁带。
搞对象。
和谁?
——鹤遂?
就在这时, 身下的鹤遂突然开口,嘶哑的嗓音懒凉:“周念, 你还不起来?”
周念立马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捧着他的脸, 羞耻感在一瞬间爆发,脸皮噌地一下变成粉霞色。
她像是触电般收回双手,在鹤遂深邃的目光下, 迅速转身从病床前离开,回到自己的画具箱旁边。
见周念如此惊慌, 宋敏桃立马笑着站出来打圆场:“孩子们闹着玩呢。”
周念站在一旁, 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谁都不敢看。
她涨红着脸, 垂着脑袋,抬起一只手轻轻搓着自己发热的耳朵。
起先说话的警察率先走进病房, 手里拿着一个黑皮笔记本,笔记本皮面夹着一只朴素的银色钢笔。他一直来到鹤遂病房前,笑了下:“你个混小子,躺病床上还有力气撩小女生。”
鹤遂没接话茬,一个字都没说。周念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她羞得不行,呼吸又热又乱,只得把脑袋垂得更低了,希望谁也别注意到自己。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那名警察把目光转向周念,问:“昨晚就是你打的120是吧?”
周念紧张地抬头,轻声回答:“是的。”
说完,她下意识看一眼鹤遂,发现他在看她,她立马心虚地错开目光,然后一张小脸更红了,毕竟是她害鹤遂被误会。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警察说,“等下也有一点情况要问你。”
“好。”
周念这才认出,眼前的这两个警察,就是前段时间在长狭弄处理鹤遂和肖护等人斗殴事件的那两个警察。笑脸
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小镇就这么大,警力资源有限。
眼皮会抽动的那位警察叫卢强国,另外一位警察看着很年轻,叫段武。
宋敏桃帮两个警察拿铁凳。
卢强国回头一看,便说:“自己来。”他伸手拿过铁凳,在鹤遂病床前坐下。
段武也拿过铁凳,坐在卢强国旁边,说:“师傅,本子给我吧,我来记。”
卢强国把笔记本递给段武。
“听你妈妈说你醒了,我们就过来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卢强国微眯着左眼,神色轻松,“我俩也算是常见面的老熟人了,别有压力,老实说就行。”
“……”
周念很少见到有人对鹤遂态度这么好,她不由得暗暗打量起卢强国。卢强国身上没有任何迫人的气场,笑容也很亲切,是老百姓最喜欢的那一类警察,看着特别亲民。
而且他还愿意和鹤遂开玩笑,说明他没戴有色眼镜看鹤遂。
卢强国瞥一眼段武翻开本子,已经做好记录的准备,便对鹤遂说:“小子,你说说吧?”
鹤遂神色平淡,但脸上的阴郁依旧深浓。他沉默了下,淡淡道:“没什么可说的。”
卢强国啧一声:“没什么说的也要说,你得配合我的工作呀。”
鹤遂抬手放在额头上,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