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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温桶装着带过来的,真的很好吃,这么热,你就吃了吧。”

“……”

周念欲言又止,眼里对食物的恐惧在悄无声息地弥散。

她还在脑子里措辞怎么再次拒绝时,一只冷白色的大手横进她和罗强中间,端走罗强手里的那碗米酒汤圆。

周念错愕地转头,看见鹤遂精致的侧脸——他仰着头,正在大口喝着那碗米酒汤圆,喉结滚动间,透出致命的吸引力。

罗强吃惊地问:“鹤遂,你在干什么啊。”

鹤遂取下碗沿,漫不经心地侧脸,目光落在罗强脸上,懒懒道:“这么多年邻居,买你一碗汤圆喝,不过分吧?“

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二十的,拍在了罗强的胸口上。

罗强被迫接住从胸口飘落的二十块钱,拿在手机真是哭笑不得。

一碗汤圆哪里值二十,但这压根儿不是汤圆的事情啊。

“味道还行。”鹤遂懒懒道。

“当然还行,这可是——”罗强嚷到一半突然卡壳。

鹤遂眸色深深,深沉地看着罗强,意味深长地笑着问:“是什么?怎么不往下说?”

说完,他甚至故意瞥了一眼周念。

周念接住他的目光,心想,这人有时候真的是从骨子里就坏得要命。

罗强果然心虚了,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涨红一张脸攥着二十块灰溜溜地走了。

鹤遂肩上还扛着一把木梯,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从人群中离开,不带走任何一个女生喜慕的眼光。

大家都以为鹤遂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喝罗强手里的那碗冰汤圆解渴

只有周念一个人知道,鹤遂是为她而来,为了不让她喝下那碗汤圆。

比头顶太阳更热的是周念此刻的心,她感觉到一种浓烈的安全感,是被鹤遂保护的感觉。

第37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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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楹镇的梅雨季开始了。

湿冷难缠的气雰, 是小镇在暴烈夏季来临前的最后挣扎。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如此湿漉漉的天气下, 屋子里阴闷泛潮, 衣服像是永远晾不干。

就连周念画室里的画纸摸着都有些软绵, 有些纸页的边角甚至生了霉。

周六上午,周念在画室里清理掉作废的画纸, 带上画具和伞出了门。

下雨天的小镇人烟稀少。

雾蒙蒙,水浸浸的黛瓦小巷,褪色的红灯笼在檐下微微摆动。

周念穿过街巷,来到南水街,再继续往前,拐进鹤遂家所在的那条小巷。

巷中探出墙的粉蔷薇还开得盛灿。

盛灿的旁边, 站着一个人,周念看见后, 原地停住脚步。

鹤遂就站在那片绿叶粉花旁边, 撑一把黑伞, 执伞柄的大手很漂亮,指骨分明且修长,他缓缓抬高伞檐。

伞檐下露出一双泛着湿冷的黑眸, 垂额的细碎黑发。

整张俊脸清冷,和四周冷雨十分合衬。

“你怎么在这里。”周念有些惊讶地问。

“等你。”他淡淡说。

——等你。

周念在心里重复地念了这两个字, 禁不住微微抿唇, 有些不好意思地浅浅笑了一下, 小梨涡清晰地漩出来。

周念慢步走到他面前, 清软笑着:“我来找你这么多次,这还是你第一次在外面等我。”

鹤遂低低嗯一声, 没说什么,而是俯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沉重的画箱,继而又想去拿周念肩上的画板。

“这个我自己背吧。”周念忙说。

“嗯。”

两人各撑一把伞朝前走去。

周念思忖片刻,试探性地问:“鹤遂,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抢了喝罗强给我的那碗冰汤圆。”

鹤遂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侧过眸,懒懒扫她一眼:“怎么,没喝到罗强亲手为你做的冰汤圆很不甘心?”

“哪有啊……”周念轻声嘟囔,“我就想问问你。”

“问什么。”

“你是不是在保护我。”她鼓起勇气问。

鹤遂眸光一凝,脚步有一瞬的放缓,又很快恢复如常。他很平静地说:“这种程度,就算是在保护你了?”

“当然算啊。”周念特别认真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做好吃下那碗汤圆再去厕所吐掉的准备了。”

“……”

沉默了会。

鹤遂跟在周念身后跨进大门,走到院子中间,才低低开口:“我更希望你以后会不再需要这种保护。”

周念直接怔住。

他的意思,她听懂了——他希望她不会再对食物感到恐惧,不管吃与不吃都不会成为一种负担,也不用为了在人前表现正常而强迫自己吃,却又狼狈地人后进行着痛苦的催吐行为。

周念没有再说话,心里的那颗种子却在暗里持续性地发芽。

进堂屋后,周念轻车熟路地上楼。

今天准备在他的房间里画画,外面还在下雨,没办法在院子里画。

一进房间,周念就注意到桌上摆着三本书,书名正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快步走到桌前停下。

三本书的名字分别是——

《浅谈厌食症》

《神经性厌食症的成因》

《相对厌食,绝对病态》

周念如遭重击般僵在书桌前,她抚上书封的手指有点颤抖,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理感受——震撼,感动,纠结,迟疑。

所有的情绪纠集在一起,涌上无名的浪潮将她覆没。

此时,鹤遂刚好踏进房门。

周念拿起其中一本书转身,轻声问:“鹤遂,你是为我在看这些书吗。”

鹤遂在原地怔了两秒。

旋即,他把画箱放到地上,快步走过来,拿下周念手里的书。

周念转身,看见他动作很快地收起了那三本书,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看来他很不想让她看见那三本书。

“随便看看而已。”放好书后,鹤遂淡淡说。

“鹤遂。”

周念觉得自己喉咙在发紧,声音却很笃定,“你就是为我看的,对不对。”

鹤遂静静看着她,沉吟片刻,才开口:“画画吧。”

周念低下头,眼里开始有泪水在闪动,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哽咽道:“我这就是病对不对……我是个有病的人,而且病得很重……”

眼见着周念马上就要哭出来,鹤遂的脸上划过一瞬无措,他下意识握住周念的双肩,含胸低脸去看她,嗓音很低:“别哭啊你。”

周念听不进去,她有些崩溃地用手捂着脸:“为什么我会是这样?我讨厌自己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周念,冷静下来。”鹤遂握住她肩膀的大手微微用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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