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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敏桃做了好丰盛的一顿晚餐。
全是鹤遂爱吃的饭菜。
他是个低食欲人类,吃得少也不贪口,从不会将自己吃撑。
宋敏桃频频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
“够了。”
鹤遂用筷子挡住宋敏桃夹过来的一块啤酒鸭,“不要了。”
宋敏桃还想把啤酒鸭往他碗里放:“你打小就爱吃这个,多吃点。”
鹤遂把碗端起来,还是没接那块鸭肉,淡淡道:“不要了。”
宋敏桃眼中流露出失望和淡淡悲伤。
她看了看鹤遂,最后只得把那块鸭肉放进自己碗中。
宋平安在旁边用手抓着肉往嘴里塞,口水淌得面前的桌子上全是。宋敏桃一边给她擦口水,一边潦草地随意吃了几口食物。
晚饭结束后。
宋敏桃回到房间里,拿出纸笔沙沙地写着什么东西。
宋平安不安分地把鼻涕糊在那张纸上,宋敏桃只好叹口气,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重新拿了张纸出来写。
这天晚上,也是周念冒黑来找鹤遂的夜晚。
两人在门口的槛上坐了大半个小时后,鹤遂将周念送回家,他回到家中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上楼时,鹤遂发现宋敏桃的房间还亮着灯。
敲了敲门。
他贴门听里面的动静:“妈,还没睡?”
“平安她尿在床上了。”宋敏桃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就收拾好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好。”
鹤遂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T恤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隔天早上。
鹤遂睡了四个小时,起床时看了眼时间,八点,他准备起床做早餐。
出房间时,鹤遂发现宋敏桃的房间还关着门,看来是昨晚没睡好。宋平安常年都住在店中,突然回来是有诸多不便。
他决定做完早餐,再叫母女俩起床。
到厨房后。
鹤遂慢条斯理地拿面条出来,烧水,洗葱,切葱,拿出三个碗放调料。
又煎了三个蛋。
做了三碗清汤面,面上撒着绿色小葱,摆着简单。
看上去简单却很可口。
鹤遂上楼叫宋敏桃和宋平安起床吃早饭,他敲门:“妈。”
里面没人应。
他等了几秒钟,再次敲门,拔高音调:“妈——”
还是没人应。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迅速握住门把,拧开。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鹤遂看见的是阒无一人的卧室。
窗户大开,风直直往里面灌,拂在他开始逐渐苍白的脸上,印在他瞳孔里的景象里,没有宋敏桃,也没有宋平安。
她们消失了。
-
接到鹤遂电话的时候,周念正在卧室里给先前给他画的一幅素描上色。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周念把放下调色板,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点了接听,周念把手机放在耳边。
听见对面急促的喘息声。
周念的心倏地收紧,忙问:“鹤遂,你怎么了?”
还是紊乱继续的喘息。
还有呼呼的风声。
他像是在奔跑,低沉阴郁的嗓音传来:“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周念追问。
“我妈和我妹妹。”他的呼吸越来越乱,风声越来越大。
“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来找你,我们一起找。”周念快步来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一套衣服,“你在哪?”
“南水街。”他喘着。
“好。”
周念穿了条宽松的裤子,手机放进裤包里不容易被发现。她脚步匆匆地下楼,堂屋里,冉银正在换新的插香。
看见周念忙里忙慌的样子,冉银问:“七斤,你这是要去哪里?”
周念无暇应付,只说:“出去一趟。”
把冉银没说完的话抛在脑后,周念匆匆出了门。
依旧是个暴日晴天。
烤得万物都想跪下来求饶,两侧黛瓦白墙格外烫手。
好在最近周念身上长了几斤肉,体质没那么虚弱,否则在这样的高温天气下,走上二十分钟就会晕倒。
太担心鹤遂,周念一路疾走,等到南水街的时候,已经是汗如雨下,脑袋有微微的发蒙感。
路过宋敏桃的按摩店时,周念驻足看了两眼。
门是关着的,门口的地上还有没拖干净的红色油漆。
不知道宋阿姨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开门营业。
周念找到鹤遂时,他正沿着南水河朝镇外的方向找着。他比她看上去狼狈许多,满面汗水,薄唇发白,唇上干得有些起皮。
周念到附近小商店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他:“先喝点水。”
鹤遂接过水,一口气灌了一整瓶。
周念安慰他:“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宋阿姨只是带妹妹出去散散心。”
鹤遂脸孔阴郁且苍白,他缓缓摇摇头:“不会,如果真是这样她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周念哑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陪着鹤遂找母女俩,绕着花楹镇来回找了三遍。
包括镇外那座被烧秃的荒山脚下,都花了大量时间找。
暮色降临,两人一无所获。
拖着两具精疲力竭的躯壳走回镇里,周念陪着鹤遂去派出所报案。
民警听完情况,只说让鹤遂回去再等等看,要是明天人还没回去,就会安排人去找。
一整天下来,都没有一点关于宋敏桃和宋平安的消息。
反倒是周念跟着鹤遂满镇子跑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人们都很惊讶——周念那样的乖孩子怎么会和那条疯狗扯上关系?
明明是两个看似永无交集的人,却在青天白日下走在一起,从一双又一双的眼睛里路过。
小镇上的揣测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绝大多数人都先入为主,主观觉得是鹤遂纠缠周念,哄骗周念那样的乖乖女与他厮混在一起,必是不怀好意。
二位当事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鹤遂送周念回家的路上,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小镇眼下最热的谈资。
月明星稀的夜晚,空气中还流淌着白天的余热。
北清巷近在眼前。
深巷幽深暗长,鹤遂一直走在周念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眸光深谙,脸孔阴郁。
周念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她想或许他现在就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会儿,她不想吵他。
到周念家的门口时,门边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
吓得周念后退一步。
定睛一看。
惨冷色的月光下,冉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微微瞪着的眼里是难掩的愤怒。
目光冰冷地转至周念身后,当冉银看清少年的脸时,眼里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