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1


堪。

从冉银的反应来看,周念知道自己说得有多么一针见血。

气氛僵持且沉默。

良久后,冉银脑后盘着的头发散下来,她蓬着发,红着眼瞪着周念:“你没有选择,你这辈子只能走画画这条路。”

“……”

“你想画也好,不想画也罢,你都得给我画!”

周念从高脚凳上站起来,踩在一页雪白的画纸上,定定望着冉银:“现在的我不仅不想画,也画不了。”

她丧失了动笔的能力。

当一个创作者灵感枯竭时,那就已经被宣判了死期。

只是冉银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周念画画这件事上。

而现在却周念却告诉她不画?这无疑是在拿刀砍她的脖子。

冉银她把周念的肩膀握得发痛,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抖动。

看上去整个人都处子啊一种极端焦虑癫狂的状态。

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发疯般冲着周念咆哮:“画!画——!”

周念倔强地咬着牙,一字一句回答:“我,不,画。”

母女俩中没一个正常的,精神状态都很堪忧。

冉银处在崩溃的边缘,眼泪冲刷在脸上,她又开始剧烈摇晃周念的肩膀:“你给我说不画?你竟然给我说不画!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把周尽商给——”

话头戛然而止。

瑟瑟发抖的冉银像咬住自己的舌头,把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紧要字眼吞进肚子里。

感觉就像是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需要及时刹住话头。

周念神色凝固,目光发直地看着冉银,怔怔问:“你把爸爸怎么了?”

提到周尽商,冉银打了一个哆嗦。

见状,周念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直哆嗦。

有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漫散开。

周念的视线开始失焦,她有一瞬的晕眩,赶紧晃了晃脑袋,才勉强地将视线重新凝在冉银脸上:“你说啊……你把爸爸给怎么了?”

她也疯了,尖叫起来:“你说啊——!”

冉银突然不再发抖,她整个人在眨眼间变得格外镇定。

与一秒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冉银松开周念的肩膀,脸上的肌肉也渐渐停止颤动。

与此同时,她的表情由愤怒焦躁转为平静冷漠,像戴上了一副人造的阴寒面具。

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周念,缓慢地张开了干裂的嘴唇,用最缓慢又最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把周尽商给杀了。”

“……”

这一瞬间,周念的身体里卷起一阵龙卷风,轻而易举地搅碎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肌骨寸断。

她久久都没能回过神,身体的温度却在逐分逐秒流失,只觉得骨血冰凉。

也不知道这样的死寂持续了多久,周念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她狠狠哽咽了一下,“你把爸爸杀了?”

冉银没有回答,用沉默代替回答。

母女俩的对视第一次变得如此顿重渗人,且漫长难捱。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周念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攥住,不可置信地追问,“爸爸不是被蜱虫咬了后死于感染吗?那不是一个意外吗?”

“……”

周念将自己的头发扯得火辣辣作痛,难以自控地冲着冉银嘶哑尖叫,“你说!你说啊,爸爸是死于意外!”

冉银还是那副镇定的模样:“蜱虫是我放的。”

回答得何其的干脆,又何其的无情冷漠。

--------------------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来如此,便对么?——鲁迅

第50章 病症

==============

分明是翁热的三伏天, 画室里还没有开空调,格外闷人,空气里全是粘稠的浑浊。

周念非但不热, 却冷得开始瑟瑟发抖,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听觉出现问题。

-周尽商是冉银杀的。

-导致周尽商感染而死的蜱虫是冉银放的。

这竟然是真的?

在巨大的刺激下, 周念再难维持平静,她用手捂着胸口, 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窒息感强烈。

周念费劲地张大嘴巴,深深地吸气,才无比困难地往肺里卷送去一点氧气。

那感觉就像是真的死过一遍。

只是剧烈的痛楚让周念重新活过来,命运不让她就此死去,而是要她清醒地存在, 要她亲手去剥开血淋淋的残忍真相。

青筋和血管从周念纤细的脖子上鼓出来,因为皮肤又薄又白, 再加上她现在瘦得有些吓人, 此时模样看上去就十分触目惊心。

她捂着胸口, 将目光投在冉银脸上,哑声问:“是你杀了爸爸,你还说是为了我杀了爸爸?”

冉银披头散发, 活像一只哀怨未了的女鬼:“我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谁?”

“才, 才不是……”

周念喘息着, 眼泪哗哗地流, 话说得很困难:“为了我, 你什么都说是为了我。强迫我做好多我不喜欢的事情说是为了我,现在就连你杀了爸爸, 也说是为了我,那这样的话我到底算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像是听到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周念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泪水在流,她却在笑。

分明就是很可笑,她的妈妈亲口告诉她,是为她才杀死爸爸,这不好笑吗?

“七斤,你不用愧疚。”冉银抬手抹一把脸,把头发抹到脑后去,声音冷漠无情,“周尽商他死有余辜。”

“……”

“你记住,他就算是死一万遍那都是他该死。”

周念听不懂她的话,只能哑声重复:“该死?”

这时候,冉银不再和周念対视,她抬脚朝画室外的木地板阳台走去,置身在灼热的光线下。

冉银仰头眯着眼,却不敢直视太阳。

她看的也不是太阳,而是看的十九年前年轻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还是风光无比的新晋才女画家,毕业后开了家画室混得风生水起,报她课的学生还得排队。

当一个女人年轻、貌美,富有的时候自然不会缺乏追求者,每天都有各种男人等在她的画室外,想接她下班共进晚餐。心气高的她很少给男人面子,从他们的豪车面前经过时,连眼风都舍不得扔一个。

有一天,画室突然停电。

找来的电工年轻憨厚,专心修着烧坏的电路板,不小心看她一眼都会羞得两只耳朵通红。

见惯太多自信且夸夸其谈的男人,她只觉得这电工很有趣,故意同他说话,见他唯唯诺诺又不敢看她的样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