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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此,她在无尽的暗海里溺亡。

这是自从鹤遂回来后,周念主动开口对他说的一番话。

鹤遂也早就在她的话音里红了眼。

他的眼里布满凌乱的红色血丝,漆黑的瞳孔里深不见底,眼尾被泪水打湿。

再加上在上车前淋过半轮雨,周身泛着潮湿,整个人仿佛被浓雾笼罩,看上去狼狈又悲伤。

气氛既然已经到这儿,有许多话周念不得不去说。

周念想到一幕又一幕他被许多人狂热喜欢的画面,说:“归根结底怪不得你什么,如今光芒万丈的你实在值得抛下太多的过去——抛下厌厌,抛下十七岁的鹤遂,抛下南水街,抛下这个小镇,当然,也理应抛下我。”

“……”

鹤遂垂下眼,看着右手手腕上的一道疤,低低开口:“念念,我没有抛下你,也没有抛下任何东西。”

周念也不反驳,只是说:“对,你只是做了你觉得对的选择。”

在京佛精神病院时,鹤遂亲口对她说过——

“你只是不被我计划在未来里面而已。”

这是他的选择。

周念完全明白,如今也坦然接受。

鹤遂没有再解释,而是说了句:“等你重新能看见那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

周念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有深究的欲望,她太累,累的只想沉睡。

让她睡吧,睡一会儿可以,睡很久很久也可以。

趁她熟睡,鹤遂的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时候,救护车刚好驶出小镇,开上一条宽阔而平滑的柏油路。

有的人心里却一直泥泞不堪,前路昏暗一片。

-

下午一点,救护车停在云宜一家私人医院的住院部楼下。

这家医院的名字叫东济,不仅是云宜最好的私人医院,也是全国排第一的私人医院,除了收费高昂以外,几l乎挑不出任何错处,这里有最好的名医,也有最好的医疗设备。

连装修都能媲美五星级酒店,据说VIP病房的一晚费用是两万元。

救护车的车厢一打开,鹤遂就看见站在外面的郁成,他的手里拿着口罩和一顶黑色棒球帽。

郁成把口罩和帽子递进来。

鹤遂接在手里,动作熟稔利落地把帽子和口罩分别戴好。

他现在只要出现在有人的地方就能引起骚动。

所以不被认出才是最好的。

就连郁成的脸上也戴了一只口罩,鹤遂如今红透半边天,许多人都能认识跟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市里面的雨刚停,一地的潮湿。

鹤遂走出车厢,等两名男护士推着周念下来后,便寸步不离地紧跟着。

一路进到住院部。

其中一名男护士说:“要先把她送去给医生看看。”

鹤遂轻声嗯一声:“我陪着。”

男护士看一眼他腹部被鲜血染成另一种黑色的衬衫布料,说:“鹤先生,您回病房等着吧,会有人替您处理伤口。”

鹤遂的一只大手覆在伤口上,平静地说:“我没事,先等她检查完。”

“好吧。”

东济医院保密性绝佳,这里的病人多是富豪、明星,政客,工作人员不论见到谁都不会表现出惊讶。

在这里使用手机不允许拍摄别人,如有违者会被强行要求删除。

鹤遂进医院发现这点后,就直接把口罩摘掉,他本来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戴着口罩更透不过气。

负责周念的主治医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女老者,有名的精神科名医,不少人慕名而来,被人们亲切地称为韩老。

韩老以前在京佛精神病院工作,给周念看过病的王学知正是她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韩老第一眼看见周念,就扶着眼镜说:“现在才来医院,早点在干什么?”

她这话在问陪着周念的鹤遂,以为鹤遂是周念的家属。

鹤遂没有在意韩老语气中的责备,沉默着不说话。

韩老让助手把诊室的门关上,站起来绕出办公桌,来到周念的担架床前,俯下身子问:“小姑娘,醒着的没有哇?”

周念是醒着的,只是累得不想睁开眼。

“嗯。”她轻声地应。

“……”

“来,你把眼睛睁开。”韩老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周念身上的被子。

周念缓缓把眼睛睁开,空洞又无神。

韩老的手探到周念大腿处,捏到清晰的腿骨,又往上摸了摸周念根根分明的肋骨:“这已经是瘦得不能再瘦了,哎呀——”她恰好对上周念的眼睛,“眼睛都瞎了?”

她抬头又看向鹤遂。

鹤遂如鲠在喉,有些困难地开口:“不止是眼睛。”

韩老:“还有哪里?你替她说。”

要他说出周念如今的惨状,无疑是对他的一种精神凌迟,但他不得不说:“五感都没了,听觉还剩一点。”

韩老听完后沉默了下,说:“都变成这种样子了,不用仪器检查我都敢说,如果不积极进行治疗,她撑不过两个月就得死。”

一想到最坏的可能性,鹤遂就感受到一种噬骨寒意。

他压根不敢想象她的消亡。

如果他再晚回来一段时间,很有可能会永远见不到她。

后怕感在顷刻间生出,让他不寒而栗。

韩老在这时对护士说:“还是先做个检查吧,做个全身的。”

护士推着周念往外,鹤遂正要跟上去,却被韩老叫住。

“你等等。”

鹤遂停住脚步,转身回望。

韩老慢悠悠地回到桌子里面坐下,指了下对面的一把椅子:“你坐这,我要和你谈谈。”

鹤遂看一眼门外的担架床,还是到椅子前坐下了。

门关上,室内一片安静。

韩老问:“你是她什么人,哥哥?”

鹤遂摇摇头。

韩老又问:“那是男朋友?”

鹤遂沉默。

两秒后,他还是摇摇头,周念现在一定不愿意和他沾上关系。

韩老:“那你了解她的情况不?我得了解她的情况才能知道怎么治疗。”

鹤遂:“怎么说?”

韩老扶了扶眼镜,说:“厌食症毕竟是一种心理疾病,往她身体里输营养液用药什么的很简单,但要想她真的好起来,要找到她的病根在哪里,从根上下手,否则治不好的。”

鹤遂低声接话:“她的病根是我。”

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我。

这句他没说出口。

韩老深深看他一眼,继续说:“很多厌食症患者其实很聪明,为了应付医生,会强迫自己吃下食物也会假意配合治疗,只为尽早出院,但是出院后立马会被打回原型,这就是心理上的根没有解决。——我就怕我在这里治好了她,但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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