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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面镜子。”
周念轻怔:“要镜子干嘛。”
沈拂南乜她一眼:“叫他出来,不然你以为干什么,自我欣赏?”
周念:“……”
她抬脚走进堂屋,上楼去拿卧室里的镜子。
周念拿着一圆圆的小镜子出来,只有巴掌大点,她把镜子递给男人:“没找到大的,将就用吧。”
沈拂南接过镜子,举至眼前,他紧紧看着镜中的自己。
沉默数秒。
周念在旁边看着,看他的眼神像是透过镜子在看另一个人。
这样的眼神,她在鹤遂的脸上也看到过。
“喂,疯狗,你的周小姐找你。”
“……”周念的眉心一跳。
真是服气沈拂南的措辞,什么叫“你的周小姐”……?
他这人说话还真没个分寸。
沈拂南盯着镜子看两秒,周念也没看出有什么变化,他突然转过头来对周念说:“他不出来。”
周念将信将疑:“你有没有好好叫?”
沈拂南薄唇一扯,脸上是挂不住的凉,他被她的话搞得很不愉快:“我倒是知道一个很快就能让他出来的方法。”
周念刚想问什么方法,只见男人霍然逼至眼前。
毫不犹豫地用手紧紧掐住周念的脖子。
是真的掐。
周念一瞬间就喘不过气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涨红。
那样大的一只手,指骨修长,再加上她脖子纤细,几乎被掐得满满整整的,并且他还在一点一点用力。
她伸手,用力地拍着他的手。
他非但不松,反而愈发变本加厉。
“周小姐,你得理解。”沈拂南笑着说,“他心甘情愿地被压制,不用点非常手段,他是不会出来的。”
她被掐得眼睑微微扩长,眼睛里开始充血,额角浮出爆根。
窒息感永远比上一秒更强烈。
周念无比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鹤,遂。”
下一瞬。
在她恐慌无助的双眼里,男人的瞳孔开始快速涨缩。
周念知道,这是鹤遂出现的预兆。
顷刻间的人格转换。
男人看向周念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从刚开始的微怔,变成错愕,当他看到周念脖子上自己的手时,又变成震惊。
他触电般把手撤回:“念念,我……”
周念开始猛烈地咳嗽。
鹤遂来到她身边,伸手给她轻轻拍着后背。
周念咳了好一阵,期间她止不住地在想,他还是这样,见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只要她一有危险,他就会立马出现。
周念等呼吸平顺后,看向神色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男人,嗓音很轻:“我听沈拂南说,你是心甘情愿被压制的,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那个赌约,赌她爱不爱他。
已经成为输家的他要心甘情愿被沈拂南压制,消失三个月。
鹤遂想都没想:“不是。”
周念知道他在撒谎,欲言又止,顿了几秒还是选择拆穿:“那刚刚叫你为什么不出来?”
鹤遂垂睫,眼里暗淡无光:“不想出来。”
“不想见我,所以才不想出来。”
周念抿抿唇,心里难以避免有一丝难过。
鹤遂仍垂着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隐忍而不发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是要碎掉,他低声说:
“不是不想见你,而是……”
“是什么?”
“是不敢。”他说这三个字时,眸光颤着。
周念眨眨眼:“为什么不敢。”
鹤遂这才缓缓抬睫望她,深黑的眸里带着易碎和脆弱:“我怕见到你,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缠上你,不要脸也不要命地缠着你。”
“……”
很难去分清这一刻听到这些话的周念,是心狠还是心软。
她很想要抱他一下,安慰他。
同时又何等冷漠地什么都没有做。
“那天晚上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周念偏过脸,不忍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鹤遂,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鹤遂的目光凝定在周念侧颈上,只觉得不被她拿正眼看着都好痛。
胸口苦涩拥塞,像浸着满满的砂砾。
周念鼻尖微微发红,眼睛酸涨得厉害,她真的很想哭,时隔多年,她好像永远都会对他不忍心,从前是不忍心看他受尽欺辱,现在是不忍心看他伤心欲绝。
她抬头,让光线照进眼里。
心里的悲凉却因这光滋生得厉害。
“鹤遂。”她轻轻喊他一声,“四年多的时间,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找我吗?”
“……”
“沈拂南是整整压制了你四年吗?”
但凡有一次,他找她,或者联系她,只要给她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至于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身后的男人是长久沉默。
沉默到像是压根儿就没有长嘴似的。
然而这样的沉默是可以诛心的。
周念竭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在东济的时候我让你配合韩老治疗,进行人格整合让沈拂南消失,你也不愿意。你明知道他怎样伤害过我,你还是选择要将他留下,难道是进行人格必须征得其他人格同意,所以你才不肯吗?”
最后一句,反讽值拉满。
周念缓缓转过脸,选择面对他,通红的双眼:“和你在一起的话,还要担心沈拂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来,所以鹤遂,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没有人能去责怪周念的选择。
一个人只是想让自己不再受伤,想好好保护自己,又有什么错?
那四年多的时间里,周念已经受过足够多的伤,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已经足够多。
随便换成另外一个人,说不定早就撑不住去死了。
尤其是在他走红初期,周念听了数不胜数的冷嘲热讽,要知道语言是能杀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她的要害。
看她红得不行的眼眶,鹤遂有些不知所措:“你别哭念念,都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掉眼泪。”
周念的心无可转圜地变凉,变冷。
他还是不肯服软。
不肯告诉她实情,也不肯提出去做人格整合。
他什么都不肯,只知道做没有意义的道歉。
周念心里一横:“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为你掉眼泪?我就不能为当初愚昧不清醒的自己哭吗?”
鹤遂沉默,微动的眸光里有着挣扎,他却还是一言不发。
像个真的哑巴。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无法成为你没有行动的借口。”
“鹤遂,我倒真的很想问问你——”
“难道苦衷造成的伤害就不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