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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出声。
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呵!
司礼监想要折磨一个人,还让他不死可谓再简单不过!
什么慈悲?分明是魔鬼!
来自地狱的魔鬼!
生生忍受几十年的酷刑一直到死,还不如死了干脆!
权九辞说完,淡然的将方巾随手一丢,转身离开。方巾落到地上,被黏着在石砖上的血渍沾污,黏腻的血污在雪白的方巾上开出暗色的花。
肮脏……
罪恶……
“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啊——”
第123章 九千岁他不按套路出牌60
身后传来年相的凄厉惨叫,和刑具落到肉体上毛骨悚然的声响。
权九辞没有半分松动,绝美的眉眼反而露出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
皇宫……
明黄色的龙床上,一具行将就木的枯瘦身体静静躺在上面。
他的身体干瘪瘦弱,衣服挂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一个宽大的骨头架上,看上去可怖渗人。
“爱卿……爱卿……”
他眸光涣散的投向头顶精致的明黄纬络,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干裂的唇瓣上下开合,虚虚的吐出几个字,嗓音枯哑难听,好像乌鸦发出的嘶哑啼叫。
权九辞站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皇帝如今的模样,才漠然回应。
修长的身体笔直犹如一棵笔挺的竹。
没有行礼。
皇帝也看不见了。
“回陛下,年相犯通敌叛国之罪,年家上下满门抄斩。年瞬尧战死边关,臣已派人接替他的职位,目前兵权收归司礼监。”
“好……好……”
皇帝艰难的转动了下浑浊的眼珠,欣慰的发出单音,艰难的拼凑成句。
“密道……有……圣旨……你知道……的……那个……地方……你去拿……”
皇帝艰难的喘息,好像这些话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恢复过来,继续嘱托。
权九辞趁这段时间,从皇帝口中的密道取了圣旨出来。
一共有两道圣旨。
一道是废太子。
一道是立新太子。
这个局皇帝布了很久。
两道圣旨也是早早写好。
太子因和年相一起通敌叛国,不仁不义,难以胜任储君之位废黜。
另一道则是……立七皇子为新太子!在皇帝死后入奉宗祠继承帝位!
一只干枯的手,颤颤巍巍的从明黄色床帐中伸出,艰难的握住权九辞的手腕。
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的皇帝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枯槁的双眼死死盯着权九辞,眼珠只是虚虚的缀在眼眶里,好像随时会掉出来,看上去尤为渗人。
“朕要你……扶持……七皇子登基!”
他偏执的盯着权九辞,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和以往一样听话的回答。
谁知权九辞挑起漂亮的眉头,修长的手指淡然的将他握住自己,没什么力气的手拂开。
“微臣恐怕恕难从命。”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立太子的那道圣旨,忽然扬起薄唇,雪白指尖捏住圣旨的一角,将它置于燃烧的烛火之上,当着皇帝的面,彻底烧了个干净。
嗓音平和有礼。
“儿臣只需要这道废太子的圣旨就可以了。多谢父皇这些年的提携和照顾。”
“你!你!”
皇帝艰难的喘着气,喉咙像是漏了风,连呼吸都困难。
五官痛苦的皱成一团,大脑像是炸裂一般,难以接受面前之人的举动。
良久,皇帝才呆滞的注意到权九辞话语中的称呼。
浑浊的目光向上,瞳孔骤然间放大,盯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的脸颊。
他没有涂抹九千岁的浓妆,精致漂亮的容貌继承了有“第一美人”称号的母亲,剔透莹润犹如初晨的朝露。
“采儿……”
第124章 九千岁他不按套路出牌61
采儿是秦贵妃的闺名。
皇帝很快回神,也忘了圣旨被烧的愤怒,喃喃道。
“你……不是……采儿……是……是……小九吗?”
权九辞轻弯薄唇,笑容噙着嘲讽,神情漠漠。
“父皇竟然还能记得。”
明明最爱的人是七皇子的母亲连贵人。
因为担心树大招风,害怕她性子软弱被人欺负,便故意做出一副冷落她的姿态,几乎不去她的行宫,这么多年连分位都没给她晋升。
这种冷落在她生下七皇子后尤甚。
彼时年贵妃和皇后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年贵妃膝下无子,又怎么能忍受比自己分位低人先一步诞下皇子,地位一步越过她!
好几个怀有龙种的妃子都先后遭了毒手。
到连贵人,年家受到了皇帝的敲打。
毕竟其他的妃子再不受宠,怀的也是他的孩子,一个还可以说是意外,接二连三出事,必然背后有人捣鬼!
年家也知道,派人警告年贵妃。
年贵妃虽心有不甘,但碍于年家的命令,不得不收手。
在看到连贵人哪怕生了皇子,也没得到皇帝半点宠爱,甚至连分位都没晋升后,这点不甘就被她彻底抛到脑后。
连贵人才得以安稳度日。
皇帝宠爱一个人,不需要她开口,自然会帮她把件件事都安排到最好。
按照祖制立了太子,却又给四皇子希望,扶持四皇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两人相争,两败俱伤后扶持七皇子上位!
同样是他的儿子。
原来爱与不爱的人所生,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权九辞唇角的讽刺愈发深厚。
他漫不经心扬了手中的灰,将皇帝扶到床上重新躺好,轻轻掸了掸落于明紫色朝服上的灰尘,眸光讥诮。
“在查到母妃之死是您一手纵容的结果后,儿臣曾发誓,必要让您一无所有,事皆事与愿违,尝尝爱人与自己生离死别的痛苦。”
“七皇兄现在恐怕也已经携连贵人到达云泽,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真是可喜可贺!”
他顿了下,风轻云淡的补充,全然不顾自己投下是多么大一颗炸弹。
“当然,您不用担心您现在会死。至少要等到您亲眼看到这大干江山彻底被四哥掌握在手,看到您所爱的女人其实早就有了心上人,在你身边不过是委曲求全……才算圆满这一生。”
世上最伤人之事莫过于爱而不得。
无人逃得过它的魔咒。
权九辞从宫殿中走出。
他站定在宫殿门口,初晨清冷的日光凝结在他纤长的鸦羽,形成一种倦怠而空茫的忧伤。
姜茶忽然有种错觉。
好像面前之人下一秒,就会化作光柱里飞舞的点点尘埃,从这人世间消散去。
她忍不住脆嫩的叫他一声——
“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