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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椅上闭着眼沉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还不等想明白,书房的门便被人焦急地敲响了几声。

门口黑漆漆的映出一点火光,侍卫在压低声音,石破天惊一般:“大人,汪奉笔死了,据说是行刺皇上,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拼死才将他杀了。”

殷修贤豁然抬起的眼皮,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屋里死一样的安静过去,他说:

“去,叫几位幕僚来议事。”

侍卫得了吩咐,刚要走,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让人通知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的指挥使一声。”

侍卫的冷汗一下便下来了,惊悚地回头,看着亮着烛火的书房,咽了咽口水。

“是!”

殷府灯火通明,几个幕僚为了谋逆的事争吵不休,殷修贤安静听着,没做出什么反应,直到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脸色难看拱手:

“大人,那边来了消息,称表少爷被人撺掇着在皇城疯玩时,和倭寇的探子有了接触,赢了那人几个东洋物件儿,闻玉书打算明日早朝用这件事弹劾殷家通倭寇、图谋不轨,而且,表少爷在南边买的房子也有问题,是……是……”

殷修贤面无表情:“是什么?”

侍卫咬了咬牙,低声:“那房子底下,是一条龙脉!”

在场众人闻言一惊。

殷修贤闭了闭眼,半晌才咬着牙骂:“蠢货。”

他权倾朝野这么些年,竟全毁在了这不成器的后人手中!

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眸色阴沉,站了起来,对他抱拳:“大人,不能等了。”

幕僚们也不说话了,他们知道殷修贤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没有退路了。

果然,殷修贤睁开眼,眸中一片阴郁,沉声吩咐:“武安侯戚韵外戚干政,篡位夺权,陷害汪大人,你我一同,为国除害!”

左右都督同时抱拳一笑。

“是!”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皇宫中,锦衣卫和金吾卫突然暴起,想要挟持皇帝,太后。

一旁等候多时的禁军与其缠斗了一番,将他们镇压,城门外,一个个火把举起,将天边映亮。

左右都督府的兵力集合在门外,拿着粗重的圆木桩门,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声响。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皇城戒备,碰见有借机生事的就抓起来,维护治安,剩下的堵着大门。

“咣——”

门被冲撞开一条缝隙,又合了上去,还不等将城门被撞开,京营的支援便来了。

只听马蹄阵阵,三千营中的蒙古骑兵哈哈大笑,向前冲锋,神机营的火铳开路,一排排弹丸落下,轰隆一声,在对面的人群中炸开。

马匹受惊,驮着人乱动。

殷修贤狼狈的扯住缰绳,怒吼:“怎么回事?不是让中军都督府拦住给神机营送信的人,找个借口支开那些将领?他们人呢!”

京营名义上还是要归五军都督府管的,就算再为戚韵马首是瞻,只要五军都督府派人缠着他们,他们就不能违背命令。

那两个指挥使同样脸色难看,心里隐隐有大事不好的预感,勉强冷静下来。

左军都督府的指挥使冷笑:“无妨,神机营没有多少炮火,我们五军都督府的人却比他们多出一倍!”

右都督咬了咬牙,向前一挥手,吼道:“继续攻城门!不许后退!!”

外面一片喊打喊杀,血流满地,城门不堪重负,终于在五军都督府的人不懈努力下“砰——”地撞开,可世事难料,殷修贤能没杀进来,他们等到了支援,这波人却突然临阵倒戈,在众人毫无防备之际配合着三大营进攻,将殷修贤和左右都督等一种将领生擒,左右督军睚眦欲裂:

“元鸿文,你竟敢叛变?!”

高大威猛的男人骑在一匹度着步的黑马上,睥睨着被按在地上的人,冲他们憨厚一笑:“对不住了,二位。”他又看向即使成了阶下囚仍然面容冷静的殷修贤,笑:“元辅,实在对不住。”

兵权的重要性没人比殷修贤清楚,他既敢叫五军都督府的人,那就证明这些人是他最信任不过的,元鸿文的临阵叛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殷修贤并没有理会他,面色冷淡的看着前面,人群分开,江言卿和闻玉书从弓箭手后走了出来。

到了个地步,他也明白了中军都督为何毫无音讯,怕是也像元鸿文一样叛变了自己。

闻玉书垂眸睥睨着被压在地上的老者,像是心痛,无奈一叹:“元辅,你好糊涂,陛下如此敬重你,你竟做此等谋逆之事。”

成王败寇,殷修贤没什么好说的,扯了扯嘴皮子,冷冷哼了一声。

闻玉书便让人先将他和左右都督押进大牢。

没多久,戚韵骑着马回了。

他身上的黑色的铠甲上似乎有着干涸血迹,长发被银冠束成高马尾,一身浓浓的血腥和冲天的煞气,与三大营的将领打了个招呼,下了马,大步走到闻玉书面前,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太后和皇上呢?”闻玉书问他。

“已经回宫了,我留了人在哪。”

闻玉书这才去放心处理殷修贤的事,殷修贤不能多留,绝不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将这交给二人,带着侍卫去了大牢。

大牢里充斥着发霉的味道,连个窗户都没有,殷修贤身上还穿着一品大员威严的官服,席地而坐,他权倾朝野多年,已经许久没这么落魄过了,听见脚步声,慢慢掀开眼皮,看向牢房门口。

“你用什么收买了这些人?”他苍老的声音冷静的问。

历中恭敬地拎着一盏油灯,淡淡的暖光驱散了黑暗,闻玉书肩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站在牢房外油灯的光亮中,看着里面的老者,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隐约从袖口露出,他轻声:“内阁大半大学士都倒戈了修瑾,义父可知是为何?”

听见这句话,殷修贤心头微微一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说。”

“因为他们怕您。”

“义父可还记得苏州织造使游英光?”闻玉书神色平和,笑了笑:

“当初他犯了错,义父暗示修瑾给他个教训,也让一些不守规矩的人看看,游英光监斩时可是砍了两次才死透,叫声凄厉,在场的大臣们哪个不害怕?”

“他们对义父敬重,但更多的是惧怕,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毕竟义父可是为了不成器的侄子,连为您鞍前马后,做了这么多事的义子都能说抛弃就抛弃,又何况他们。”

殷修贤没想到自己这义子从这么早就开始算计自己了,身上的精气神便垮了下去,人也仿佛在这个瞬间老了十来岁,他不甘心,紧紧盯着牢门前含笑轻声的男人,苍老的恨声。

“老夫终日打雁,没想到竟也有被雁啄瞎眼的一天。”

闻玉书一笑,温和道:“义父,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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