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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哄着了。

这场雪下了许久,天擦黑了才停,晚膳都是御膳房的人用温盘装好了送到摘星楼的。

等雪停了,闻玉书就被仇晗远裹得厚厚,塞进龙撵,带回了清和宫。

一个打扮体面的太监在清和宫等着,见闻玉书进来就端着托盘跪呈上来,闻玉书脚步一顿,好奇地看过,迟疑片刻就进屋去了。

那太监一愣,一句“皇上”还未从嘴里吐出去,余光就出现绯色绣着金的曳撒衣摆,他心脏扑通跳了一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光,就见九千岁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瞧他。



后边儿的一处院子里,一个小太监掀开门前的帘子,端着热茶进了屋,递给坐着的太监,谄媚地咧嘴笑:

“爷爷,您喝茶。”

今儿个福安不当职,御前不是他伺候,他端着茶杯,懒懒地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用盖撇了撇水面上的茶沫子,问了一句:

“皇上可从摘星楼回来了?”

别瞧他成日跟在仇晗远身后干爹长干爹短,年纪也不大,他福公公在宫里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住的地方好,身边还有小太监伺候,谁不想给他当干儿子。

小太监为了能在他面前挂上号儿,自然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亲近亲近,“哎”一声,挤眉弄眼地:“万岁这会儿估计都该在挑娘娘们的绿头牌了。”

“噗——”

福安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去,从椅子上跳起来,太监独有的音调转了八个弯:

“什么?!!”

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一脸懵地结巴:“宫……宫妃进宫一个来月了,皇上还一次牌子没翻过呢,方才,方才太后让敬事房的公公去了。”

福安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彻底坐不住了,茶杯往小几上一搁,一阵风似的从小太监身边走过去,掀开帘子出了门。

小太监还傻傻地懵着。

福安急匆匆来到清和宫,一瞧朱红大门紧闭,门口也没守着的太监宫女,赶紧走到门口,清清嗓子准备问一声皇上用不用茶,好趁机进去瞧瞧出没出事,可刚一靠近,就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隐隐约约透出房门。

他身体一僵,随即一声福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轻笑,也透过门板传出来。

“今儿个何才人的牌子放在首位,才人多才多艺,琴弹得也好,臣不会弹琴哄万岁开心,不过……臣会吹箫,万岁可要听一听?”

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皇帝哭得可怜极了,颤着声儿哽咽:

“你们……你们不讲道理。”

另外两个人也说了什么。

福安猛打了个激灵,看着糊了窗纸透出光亮的门,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太逆天悖理了……太……太。

他脑袋突然卡了壳,左右一看,发现四周竟没一个人守着,顿时忧心这怎么行,站也站不住了,去耳房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外边,裹着厚实的披风往上面一坐,抱着一把没开刃的宝剑,满眼戒备,警惕四周。

雪花飘飘,一夜过去。

昨天守了大半个晚上的福安回去就病了,躺在床上直打喷嚏,没在御前伺候。

他撑起身体病殃殃地喝着小太监喂的药,听小太监绘声绘色地说今儿一早就有风声说皇上身子骨不好,不能近女色,有意放宫妃出宫再嫁,许诺了厚厚的嫁妆让她们可在宫内出嫁,若是不想出宫嫁人去的,也可留下来,考尚衣局的女官,福安听的一脸便秘。

小皇帝这不好的身子骨,恐怕只能进男色吧,唉,这算什么事呢。

这么大的事,前朝也听到了风声,这种违背礼法荒唐事若搁平日,定有官员在早朝上表示不可,长跪不起请皇上收回成命。

可昨天两个王府刚被权阉清洗,谁也不敢这个关头找不痛快,且经此一事老狐狸们心中思索良多,重新估算起了傀儡皇帝的地位。

闻景铄的恭顺郡王府不在富贵街,也听说了王府谋害皇上被清洗的事,又急又怕,几次回宫去找太后。后宫的俞诗晴同样坐立难安。

那些动手的人都死了,她知道仇晗远迟早会查到她身上来,整日疑神疑鬼的,看慈宁宫里哪个太监和宫女都觉得是对方的安插进来的棋子,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

所以这日闻玉书刚从嬷嬷那出来,回去的路上,就被慈宁宫的人给请走了。

不过才一两月的功夫,慈宁宫变了个样似的,各种花卉瓷器没少一件,还是那么繁华,却听不见宫女们讨太后开心的欢声笑语了,如今宫女太监个个低头,充满威严的宫殿立在寂静中,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

一个穿墨绿色褙子的宫女低头,给他撩开帘子,闻玉书一进室内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热意。

宫女们鼻尖都出了汗,却不敢说,而贵妃榻上,斜倚着绣金大迎枕的俞诗晴,红色大袖衫遮挡住她修长的身姿,披着上金云霞帔,手腕上带了一对金镶宝石的镯子,颜色太过明艳,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带着怒意。

宫女太监不敢往前面凑,只当自己是哑巴聋子,只有一个穿撒花袄裙的宫女站在贵妃榻旁,拿着刀给果子削皮。

下方闻景铄正喝茶,看见他眸中闪过什么,笑着起身,给他见了礼,便坐下了。

太后寝宫,侍卫不能跟他进来,只有病了几天,重新来当值的福安跟着他一起进来了。

闻玉书不动声色地看过四周,香炉里的热意让人心烦,目光在一些能让人随手就碰到的摆件,和桌上的刀上停留,眼皮跳了一下。

不过他敢进来,就是不怕女主这场鸿门宴的,仇晗远早就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若不然他们怎会放心他一个人在宫中行走,闻景铄着急了想要请君入瓮,恰好他也要瓮中捉鳖

“给母后请安,”他规规矩矩行了礼,目光有些疑惑:“母后叫朕过来,可有何事?”

俞诗晴旁边削果子的宫女叫芙蕖,气质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出众,是俞诗晴从家里带进宫的贴身宫女,她先是放下刀对闻玉书福了福身,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娘娘快瞧瞧,皇上很懂规矩呢。”

闻玉书身后的福安听出来不对劲了,这芙蕖的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俞诗晴听她这么说,就冷笑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懂规矩就不会要遣散后宫众妃了,本宫前一日让敬事房去了,皇上第二日就要大张旗鼓遣散后宫,打本宫的脸么。”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福安赶紧笑着打圆场:“皇上最是尊敬娘娘的,只是这身子骨……唉,只能辜负娘娘的好意,这不是眼不见心不烦么。”

芙蕖抿唇笑了一下:“福安公公果然能言善辩。”

福安表情笑眯眯的,心里却一沉。

一旁的闻景铄喝着茶,垂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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