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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玉听到这句话也愣了半晌,方才缓缓答道:“回陛下,寺庙里只有和尚修行。”

“啧……”赫东延不无失望地摸索着下巴。

徐玉道:“不过一里外倒有一处尼姑庵,有些尼姑在那里修行。”

赫东延眼睛一亮,说:“朕倒想同她们谈谈佛经。”

谈佛经,一寺庙的方丈和尚谈不得?却要找尼姑谈?赫东延这般做无外乎是什么样的花都见过了,就想再来点更加新鲜的东西。尼姑,他还没睡过尼姑。他要亲手撕碎践踏别人俸为信仰的东西为乐。

徐玉道:“奴才这就去办。”

赫东延笑了起来,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看向还在屋中的几人,奇怪道:“怎的?还有事?”

那文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岑迦南率先开口道:“无事,臣先行告退。”

“嗯,都退下吧。”赫东延满心期待着徐玉将给他找来的尼姑,哪里还在意什么大禹岭道什么徭役行刺。

夜幕降临,徐玉悄无声息地关紧了寺庙客堂的大门,也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全部关在了身后,缓步退了出来。

岑迦南立在寺院中,正抬头看着树冠上的枝叶。

春日树木生得郁郁葱葱,青翠欲滴,茂盛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福纸,一张摞着一张,一张贴着一张,将本来平直的树枝都给压弯了,上头写着诸如白头偕老、升官发财之类的吉祥之语。

岑迦南一张一张地看了过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玉悄声来到岑迦南身边,躬身禀告道:“殿下,那根箭头已经查清,箭头呈五棱,用黑铁筑造,箭身用松木,弓箭拉槽约为半寸,的确出自驻扎在大禹的孟家军之手,与殿下所料无异。”

岑迦南继续看着树枝上的红纸,点了点头。

徐玉微顿,语气一缓,继续说:“下月初三,正值春狩,届时奴才会请谈姑娘一同参加。若圣上再如今日这般,便想个法子将人支开……”

“大禹岭道之事,殿下看几位主事的官员如何处置?”

岑迦南说:“暂且收监。”

“此事工部的谈俞怕是亦有牵连。”徐玉微微一顿,道:“谈俞,是谈三姑娘的大哥。”

岑迦南半晌道:“知道了。”

徐玉领命:“是。”

徐玉禀告完默默退下,岑迦南走出寺庙。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顶青色的马车停在路边。

他有些失神地在马车前停了一停,方才抬步掀帘进入马车。

厚重的车帘被掀起,除檀香之外的女子淡淡的幽香如夜风拂面而来,像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绽放出了一小朵兰花。

岑迦南微怔在了原处。

车内已是一片漆黑,几缕朦朦胧胧的轻纱似的月色越窗照了进来,点亮了小小一个角落。

谈宝璐就俯身侧卧在本该他坐的位置上,脸颊撑在手背上,身上全是银白色的月光。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

这一次如果宝璐不来的话,

岑迦南犯头疾就不会警觉到有偷袭,就会中箭受伤了。

但这次宝璐来了之后呢,

岑迦南虽然察觉到了偷袭,但因为第一次抱老婆,有点没经验,有点懵,就不小心又失误了,伤到了手掌。对他来说就是个小伤,不会影响啦~

O(∩_∩)O哈哈~

第15章

◎睡颜◎

她似是睡得很好,恬静,乖巧,白嫩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呼吸平缓而绵长,长而温顺的眼睫跟着吐息轻轻的颤动,像鸦雀乌黑的羽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两块圆弧形的倒影。

一直在鼻尖萦绕不散的淡淡血腥味似乎被冲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上馥郁的香。

她今日到底为何而来?她和刺客同时出现,究竟是不是一个巧合?

“呼……”

她原本绵长平稳的呼吸突然重了一拍,似是卧得不太舒服了,纤细的眉轻轻一蹙,嫩白的脸颊在手背上来回磨蹭。

她是侧睡着的,衣服全被堆在了一起,白色的领口便被扯开了些,一节白皙细腻的脖颈露了出来,缀着几根青丝,不知是不是蒙了月色的缘故,更显得白茫茫一片。

即便他不去想,他的身体已经帮他回忆起方才将她抱在身下的感觉,绵软,无力,缠在他腿处的腰肌有一股柔软的韧性,像一根攀附住磐石的柔嫩柳条。

岑迦南失焦的眼睛暗了暗。

岑迦南喉结微动,无知无觉地收紧了拳,然后缓缓松开,再次收紧,再次松开……

那两扇紧闭的眼睫颤了又颤,然后悠悠睁开,一双黑亮如繁星的眼眸迷迷糊糊地朝他看了过来。

迎上那双干净的眼睛,岑迦南下意识地往右偏了偏头。

那只被视为异类的左眼掩藏进车厢的阴影里。

他再向她看去,她明明撞破了他的窥视,却似乎一点也没被吓着,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然后带着刚睡醒的小鼻音,含含糊糊地对他说:“啊,你怎么才回来呀。”

这句话听起来是这么的暧昧,这么像一个妻子说给丈夫听的,无端端让他心头一颤,岑迦南冷俊的脸色更冷了。

谈宝璐半睡半醒地撑坐了起来,用手背揉着眼皮。

现在这场景其实对她而言,挺稀疏平常。

她飘着的那五年,一刻都不能离岑迦南离得太远。

岑迦南是活人,她是死人,岑迦南能睡觉,她连觉都不能睡。

于是岑迦南睡着的时候,她就继续飘着。

她都已经是一道烟了,也就没必要还讲什么男女有别。

岑迦南的床非常大,她就躺在岑迦南的大床角落里假寐。每次百无聊赖地侧过身来,装进她眼睛中的,就是他挺直的鼻梁,流畅的下颌,还有深邃的眉骨……

她有时候会抬起手,想熨一熨岑迦南紧皱着的眉心。但她是一道魂,她的手指只能从岑迦南的眉眼之间穿过去。

幸好岑迦南睡觉的时间短,绝不贪睡,每日最多三个时辰就就能蓄足精神,这让她无趣的时刻少了很多。

现在她这么恍恍惚惚地突然睁开眼睛,又看见岑迦南,便以为自己还在当阿飘。

谈宝璐打完懒洋洋的哈欠,清醒的意识终于占领了高地。

她缓缓睁大了眼睛……

再睁大了瞳孔……

谈宝璐:“……”

岑迦南已经坐到了主位上。

他坐得很直,左手握拳,抵在唇角,低低咳了一声,“咳……”

谈宝璐牵起裙角,往旁边让,往里面让,将车上的位置全让给他,“殿下。”

岑迦南换了一身青色圆领常服减少了他气质里凌冽的那一面,但依旧骄矜清冷,不可接近。他淡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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