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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惠妃娘娘请你进宫赴宴。”
谈宝璐说:“惠妃最近真爱办宴席,刚散了一场,又来一场。好,我这就过去。”
谈宝璐匆匆走向马车,却见来接她的并非是徐玉,而是名面生的小太监,笑眯眯地说:“谈三姑娘。”
谈宝璐微颔首,坐上车厢。
车身颠簸震荡,谈宝璐越想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就算来接她的不是徐玉,她经常在徐敏儿那儿走动,徐敏儿跟着的小太监,多少都眼熟,这名太监她分明第一次见。
谈宝璐便撩起车帘,故意问了一句:“公公,若去惠妃娘娘宫殿,走西街那条路更近一些。”
那小太监明显一怔,然后讪笑了两声,说:“进宫怎么走,是不能改的。”
谈宝璐闻言,心下更确定了,这辆马车不是送她去见惠妃,是送她进宫。她神经紧张得几乎要崩断,但大脑却转得飞快。
她手指发抖地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包蝎子粉就藏在了这儿。
第72章
◎报仇◎
谈宝璐随小太监进宫时已快入夜, 西斜日影里,碧空湛蓝如水炼, 只那天尽处涣出几缕火烧云般的霞光。忽的有几只灰色的麻雀,扑棱着翅膀从绵延起伏的宫殿飞向天空,在天际上拖出一道云痕。就连飞鸟都知道要千方百计地逃离这个牢笼,可怜麻雀翅膀短小,怎么也飞不过沧海。
经过曲水画廊,再穿过几道角门,抬头举目, 便看到一座宫殿威武庄严金碧辉煌。
皇帝住的殿堂其实也只是个房子,不过高大一些,宽敞一些。
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高悬于正红朱漆大门顶上, 十六根一人合抱粗细的云顶檀木房梁上雕刻着九龙飞天相,龙目威严,龙爪锋利。房屋四角琉璃灯盏上拖着拳头大的夜明珠为灯, 将屋内照耀得明亮如白昼。
屋内正中摆着一张沉香木床鲛绡宝罗帐垂于两侧,帐上绣洒珠银线飞龙纹, 风过绡帘, 银珠催动如云山幻海, 一股浓重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在步入赫东延寝宫的那一刻,谈宝璐有一种故地重游之感。
翠绿窗纱下的红木贵妃椅,金丝檀八仙桌,案几上的琉璃香炉、茶盏, 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掌手背。
她在这儿傻乎乎地等过, 盼过, 满心期待过, 心如死灰过。如今再见, 恍若隔世。
“谈姑娘。”只听一道清冽的男声在帘后响起,赫东延头顶白玉冠,身着墨绿色团领便服,眉眼含情,嘴角勾笑,从帘后走出,不似帝王,倒是翩翩公子扮相。
赫东延其实是个美男子,风姿气度绝非凡人,即便眸色里浸染了一股酒色气,也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风流。深宫中的女子一辈子能见到的男人无几,难免会被赫东延的这张人皮迷惑过去,为他要死要活,争风吃醋。
死了一回的谈宝璐再看着赫东延,一颗心冷酷如玄铁。
她垂下头,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向赫东延俯身行礼,“小女见过陛下。”
“谈姑娘快快免礼!”赫东延大步走来,向她伸手就要扶她起身。
谈宝璐冷冷瞥了赫东延的手掌一眼,身子柔软地往后一让,用羞涩代替厌恶,“小女不敢。”
这个躲避的动作令赫东延有些尴尬地缩回手。
但他并没恼,反而觉得美人羞涩,心神更加荡漾,温声说道:“谈姑娘切莫怕,朕今日请你来,是真的只想同你说说话。来,我们到这边坐。”
赫东延拉着她到窗下帽椅里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好了香茗、茶点、棋谱,头顶窗纱漏进银丝线般的月光,洒在谈宝璐的脸上,在她小巧玲珑的鼻尖上落了一枚明亮的珍珠,让她看起来越发娇俏动人。
“谈姑娘可懂棋?”赫东延殷勤地问。
谈宝璐在桌边坐下,说:“只会一点,让陛下见笑了。”
赫东延笑着说:“对弈不过是解闷寻乐,哪儿用专门钻研学精。谈姑娘先手。”
下棋时黑子先走,谈宝璐从白玉棋罐里拈出枚晶莹通透的琉璃黑子,落在棋格上。
她先落子,赫东延飞快跟上。
赫东延棋术平庸,爱下快棋,不是因为才思敏捷,而是因为懒于思索。
一时间只听得棋盘上哒哒落字声络绎不绝。
赫东延看着眼前美人玉手拖着香腮,执棋时手白如霜雪,落子袖口微扬,拂出阵阵芬芳,只觉比什么香茗都要沁人心脾。
以前徐玉总教他,说对待女子,切莫心急,要如小火炖粥,徐徐图之,方能蜜里调油,别有滋味。
他性急,所以每听到这种话,都觉得十分不耐。
若男女两人对面只是说话,有什么乐趣可言?放着一杆进洞的爽利不要,却要平淡的风花雪月?可悲可笑?!
但此时终于重见谈宝璐,一起说说话,下下棋,就有一股巨大的欢喜如波涛般从心口往外汹涌。
最深情不过少年夫妻。
上一世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不是谈宝璐又是谁?
上一世她是多么乖巧懂事,从不会因他收了新妃子争风吃醋,顶多就用那双朦胧的眼眸含情望他。
她将他的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他真做错了,他不该总是将这么好的女子晾到一边,总觉得其他女子更美丽。
如今看来,那先女人分明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
他更不该的是强行灌下她那杯毒酒,每想到这里,他都后悔得心如刀割。
赫东延第一次半点不猴急,温声细语地对谈宝璐说:“这次请谈姑娘来,也是听闻谈姑娘家中发生变故。谈姑娘搬出谈家,没人照应,可遇着了什么难处?”
谈宝璐说:“多谢陛下关心,小女子母亲善绣,以绣布为生,日子反而比从前仰人鼻息更好,无甚难处。”
“真好。”赫东延说:“你那混账爹做的什么混账事,谈姑娘莫难过,朕定会为你出气。”
谈宝璐一笑,说:“小女谢过陛下了。”
赫东延略一沉吟,话锋一转,又问:“岑迦南离开大都前,曾向朕请求将你指婚于他。谈姑娘,朕从不做勉强人的事,你若不愿,你可直管同朕说,朕是不会不帮你的。”
谈宝璐不想激怒赫东延,也不想继续同他调.情,便挤出一丝轻笑,指了指棋盘,道:“该陛下了。”
赫东延敷衍地落子,追问:“谈姑娘,朕可许你婚事自由。”
他说是婚事自由,但上一世谈宝璐不就入了自己的后宫?那么这一世她也一定想进宫当他的妃子,与他相伴终身才对。
虽说不急,但只是两人干坐着,也未免太过无趣。
他望向谈宝璐放在桌上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