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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候在殿外的宫女扶上软轿摆驾回宫。

与徐敏儿告别后,谈宝璐坐上马车。她一整夜都不曾合眼,却一点也不疲倦,反而十分兴奋。她的脑海里构建出栩栩如生的画面,反复想象推演那日可能发生的场景,直到大脑累到完全转不动了为止。

车夫正要赶车回府。谈宝璐对车夫说:“先不回去,直接去绣庄。”她今日要去绣庄量尺寸,制作婚服。个

车夫关心道:“小姐,您一宿不曾休息,这么急赶着去绣庄,怕身体吃不消!”

谈宝璐说:“不碍事。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就是了。”

“是。”

谈宝璐在马车上脱下披风,卷起来当做一只小枕头,枕在手臂下,蜷缩着在车里睡了一觉。

一只乌鸦从车厢顶掠过,飞进了深宫的另一边。

徐玉平日住在宫中,这样离得赫东延近,一遇事便可立马赶到。今晚他下了值,徐敏儿又未召见他,便脱了姜红色太监服,只着一身月白直裰,在灯下读书。

正读着,突然听到一声:“干爹!”

一名小太监旋风式的奔了过来,他长了一张圆脸,跑起来就像是滚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徐玉呵了一声。

那小太监扶正了帽,急吼吼道:“干爹,出人命了!”

饶是徐玉闻言也是一怔。

宫里虽然什么怪事都在发生,但只要沾了人命,那就不是小事。

徐玉搁了笔,道:“好好说,怎么回事?”

小太监道:“今日万岁爷又看上了一名宫女,要强抢了去。谁知道这丫头不知好赖,抵死都不从,叫得整个偏殿都听见了,惹得万岁爷大不快。完事后,也没人怎么着她,她自个儿想不开,竟跳湖里去了。”

“万岁爷临幸了谁,怎么不尽早过来说!”徐玉喝了一声。

小太监说:“这,这是常事,就没想着要说。”

徐玉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太监说:“约莫就是今天下午的事,人死了,尸体泡发了,半夜才浮了起来,这才被几个在湖边洗脚的宫女瞧见了。我一听到,就连忙跑来报给干爹听。”

徐玉冷声道:“你随我去。”

几名小太监走得脚后跟踢屁股,领着徐玉到了池塘边。

那死去的宫女的尸体已经捞了出来,仰面放在水边。

淹死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法,并且死状十分可怖,整个身体都泡胀了起来,甚至无法分辨五官。

发现这具尸体的小宫女吓得够呛,几人抱在一起,小声啜泣,不敢靠近。

徐玉走上前,瞧了一眼,然后闭了闭眼,捏住眉心,问道:“她可有什么家人?”

那小太监冲那几个小宫女发难:“徐公公问你们话呢!还不快答!”

那几个小宫女吓得忙止住了哭,其中一个口齿伶俐点的,大着胆子回答道:“听说是父母兄弟姐妹都没了,来大都投奔远方亲戚,这才被送进宫的。”

徐玉静静听完,然后吩咐道:“去找面竹席,将人卷起来,趁着天没亮,送到她家人哪儿去。此事不许声张,嘴都给我闭严一点。若是有半句风言风语传进咱家耳朵里,唯你们的舌头是问!”

“是!”几名小太监拿草席的拿草席,取麻绳的取麻绳,麻溜地将尸体一卷,两人合力扛了起来。

几个小太监忙得热火朝天时,徐玉立在原地瞧着,半晌,又问了那几个宫女一句:“这丫头叫什么名儿?”

“名字?名字……她是刚进宫里来的,还没熟悉,名字应该是什么春,什么花。”

徐玉点了点头,两手被在身后,转身迈步离去。

池塘的另一侧,侯鸣正领着一队着黑衣,持红缨枪的禁卫军夜巡,巡到了此地。

侯鸣手下的一名年轻侍卫,上前对侯鸣说:“侯大人,这月初八,我,我想告个假。”侍卫还很年轻,说起告假十分难堪羞涩。

侯鸣问:“告假?告假做什么去?”

那年轻侍卫一哂,黝黑的面庞胀得更红,道:“我,我提亲去的。”

“哈!”侯鸣爽朗地大笑了起来,道:“你好小子,都要讨媳妇了!”

“嘿……”年轻侍卫憨厚地挠了挠头,和同僚们一起傻笑了起来。

“成。”侯鸣重重拍了拍年轻侍卫的肩膀,欣慰道:“讨媳妇是好事!我到现在都没得媳妇,你比我有本事。”

“侯大人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侍卫青涩地恭维道。

侯鸣一笑,说:“许你假,办妥了再给老子回来。”

年轻侍卫喜出望外,感激道:“谢侯大人。”

“行了,继续好好巡逻。”侯鸣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你那姑娘叫什么名儿?”

年轻侍卫道:“春华。”

侯鸣正要再问,是哪个春,哪个华,这时徐玉和他的干儿子们迎面而来,同他打了个照面。

侯鸣虽不喜宫中这帮不男不女的太监,但也不好发作,敷衍地拱手行了个礼,道:“徐公公。”

“侯大人。”徐玉回礼道。

瞥见小太监手里抬着的人,侯鸣将手搭在剑柄上,“前面是怎么了?”

徐玉道:“没什么,有名宫女意外坠湖,已经处理好了。”

侯鸣闻言脸色铁青。

哪有那么多意外?赫东延玩弄宫女臭名昭著,定是又逼死了一个。可他为人臣子的,心里再有气,也不可妄议圣人,黑着脸点了点头,大步要走。

这几位太监吃力抬着尸体经过时,那名年轻侍卫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这股令他浑身不适的预感,让他情不自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这名宫女叫什么。”

小太监说:“回这位大人,不知姓名,应该姓春……”

侍卫微微发怔。

两名太监回完话,便抬着尸体继续走。竹席遮住了那女子的脸,只有头顶上的一支发簪露了出来。

那支发簪是白银质地,用一串红色璎珞珠子攒在一起,形如火红石榴,寓意红红火火,多子多福。她戴上时还笑着嗔怪,说一只发簪要三钱银子,真是划不来。

他之所以对这根发簪了如指掌,是因为这是他亲手买给她的定情信物。

看见那根发簪,这名侍卫撑不住手中的红缨枪,重重地单膝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还没过年,倒行这么个大礼,快起来,继续夜巡。”

侍卫握着红缨枪,费力地站直身。

竹席卷着他心爱的姑娘,与他擦肩而过。

*

谈宝璐的马车到绣庄时,已天光大亮。谈宝璐下了马车,刚进绣庄,便听到庄里有人在闹:“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

几位绣娘苦劝这位难缠的客人:“这位姑娘,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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