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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想以看到程玉璋受苦为乐。

可她低估了他,有能力的人,各方面都是优于常人的。

她前世那些自我感动的付出,不许他做学习以外的事,是有点愚蠢了。

前世自以为把家里的难处掩藏起来,不让他发现,背地里变卖自己的一切,来维持还算可以的生活,是对他的爱。

可对程玉璋来说,赚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之前穷只不过是他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她又太好强,什么也不说,总是古怪的自己黯然神伤。

江春月心中的冰雪在慢慢融化。

她不得不承认,前世与程玉璋走到那种地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程玉璋又夹了一块鲜嫩的胸脯肉到江春月的碗里,给她堆的高高的,声音低淳:“多吃一些,你都饿瘦了。”

江春月很是心虚的埋下了头,她瘦了么?

白日琪清还说她圆润不少。

程玉璋是瞎了吧。

只吃了几口鸡肉,江春月就吃不下去了,白天好吃的吃太多。

她的表演欲又上来了。

她夹着鸡腿送到他碗里,江春月深深的望着他:“夫君,我吃这些就足够了,夫君既要读书,还要谋生,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哪里配吃那么多。”

程玉璋脸色沉了沉,立马又将鸡腿给她送过去,还又挑了几块好肉夹给她,语气带着命令:“不许这样说,吃。”

江春月其实挺想都吃光的,恨不得让程玉璋啃鸡架。

但是她真的吃不下了。

最后她抱着肚子呻·吟,程玉璋见她是真难受,无奈道:“你的胃还不足碗大么,这些也吃不了。”

江春月只望着他笑。

程玉璋吃完自己的,又将她的碗端过来吃光。

多日以来,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吃到荤腥。

两人分开时,程玉璋还握着她的手表示,一定好好待她云云。

比前世,程玉璋似乎懂怎么说情话了。

这些时日,程玉璋几乎没有时间看书学习,不是在抄书谋生,就是在做家务。

有了卖字画的钱,家里的状况就得到了缓解,他也有时间看看书了。

江春月拿了家里一小袋大米,给程玉璋说,要去孙婶子家送去,程玉璋十分赞同。

江春月大概能感受到,在程玉璋眼里,自己在贤良淑德之外,又加上了知恩图报的标签。

甚好。

孙婶子家孩子很多,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在码头干活,二儿子和三儿子还未娶亲,在家里种地。

见到江春月送来的大米,她那几个孙子眼都直了:“这是大米?”

“真的是大米!”

“好白的大米呢。”

“奶奶,晚上咱们吃大米吧。”

孙婶子将米袋子系结实了,将一群小家伙们赶出去,对着江春月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吃的,你们家里正紧俏,快拿回去。”

“没事,夫君卖些字画,倒也能贴补家用了。”

江春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转到别的话题:“巧了婶子,我夫君今日上街买米,听说一猪肉铺正寻伙计,你不若让你稍大些的两个儿子过去试试,说不定能留在那里当伙计。”

孙婶子摆手:“他们能干什么,账也不会算的,去了也白搭。”

“人家会教的,不如让他们试试去,万一呢。”

反正她都给李大康交代好了,肯定会收的。

孙婶子感激一番,江春月也不多留,回家去了。

不知是晚上冲凉冻着了,还是近些日子休息太少又过劳,或者两者皆有,程玉璋病了。

起初,他还只是咳嗽两声,江春月刻意忽视。

她才不要对他那么细心。

直到江春月从孙婶子家聊天回来,琪清告诉她,姑爷自她走后没有出过书房的门。

江春月忽的想到他清晨微哑的嗓音,还有那两声咳嗽。

莫不是病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也没病吧。

江春月忍住了想过去看看的冲动,回到自己屋里,拿起绣绷,只绣了两针,就心烦意乱的放下了。

还是看看去吧。

万一死了呢。

她敲书房的门,没动静。

程玉璋是不锁门的,江春月皱了皱眉,双手一使劲,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书案上睡着的程玉璋。

江春月快步走了过去,轻推了他两下,唤他名字,仍不醒。

细看他的脸,发现他两颊酡红,眉间一道深痕,似乎难受极了,嘴唇干裂,竟无多少血色。

江春月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滚烫。

她刚净了手,手温很低,程玉璋被她这一贴,发出舒服的微弱呻·吟,丝丝绕绕的,像是小狗般幼弱可怜。

江春月心脏狠狠一颤。

她早上出去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他就这样晕睡过去两个时辰吗?

她忽的看到他桌上一本还未装订的书稿,漂亮整齐的楷书,是供给书肆的。

原来半个月才能抄一两本,现在四五天就要一本两本的,他是有多大精力。

江春月不愿再多想,伸手去拍他的脸:“夫君,夫君!”

一声更比一声大。

程玉璋眉心的川字动了动,蛾翅般的睫毛颤抖几下,然后慢慢张开,露出一双略显迷茫的眸子,眼底布满血丝,眼珠缓慢的转了转,才往上看去,看到了江春月。

“娘子……”他张嘴了好一会,才发出干哑的声音来。

江春月换上一脸焦急的神色看着他:“夫君,你生病了,还能起来吗,去床上躺着。”

程玉璋似乎慢半拍,好一会才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慢慢挪动自己,摇摇晃晃起身。

江春月扶着他,他个子很高,刚站起来时,像是没有主心骨一般,左摇右晃,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稳住他。

本来想把他扶到他自己的床上,但看一眼只有一个草席加薄被的破木床,于心不忍,还是扶着他去自己的房间。

程玉璋大概是烧迷糊了,她往哪里领,他就跌跌撞撞的往哪走。

琪清走了进来,江春月满头大汗吩咐道:“倒杯水来!”

江春月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艰难的带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这十多步的距离,愣是走出了西天取经的辛苦。

好容易走到了床边,程玉璋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忽的双腿不听使唤,直接向床上倒去,导致撑着他的江春月被他严丝合缝的压在身下。

江春月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铆足劲推他:“你压到我了!”

这一撞,程玉璋眼前好像出现了火星子,他缓了好一会,睁开眼睛,看到江春月被自己砸在身下。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气若游丝般在她身上道:“对不起……”

“起来!”江春月咬牙道。

程玉璋这才勉强抬了抬身,够江春月出来的距离,又无力坠落。

还好江春月趁机逃了出来。

站在床边,她气喘吁吁的看着腿还支在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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