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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上天开的玩笑,又或许是赶巧。

第一次林逾静在画协签约,第二次林逾静在华清美院签约,最后一次她刚登上飞往澎镇的飞机。

且,她没有开通来电提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陈京澍曾有来电。

陈京澍颓丧的捏了捏鼻梁,看着周围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写作业的学生,想着林逾静是不是也经常在这边赶作业。

“先生,您的茶。”老板送来茶盏,看了他一眼问道:“您是中国人吗?”

陈京澍点头,老板说在这边蛮少遇到中国留学生,询问他是来留学还是工作。

陈京澍只说来找朋友玩。

大概是鲜少见到同胞,老板还向他介绍,“我们今天有一项寄明信片的活动,要不要看看?”

陈京澍是个对外人很冷且具有距离感的人,今天却对这些活动难得有兴趣。

他起身,跟着老板去往前台。

“这边都是明信片,您可以选一张自己比较喜欢的,写下留言和寄信地址,我们会如约寄出。”

陈京澍随手挑了一张,写道:【前途光明。】

老板看着没有称谓,没有署名的明信片,说道:“那留个地址吧。”

陈京澍摇头,“我可以拿走吗?”

“理应是不行的。”老板说道:“不过可以寄存在这里,日后您有寄出的需要,直接联系我们就好。”

害怕他不信,老板端出一个小托盘说道:“这里都是我们寄存的明信片,我按照国家收集在一起,绝对不会丢失。”

陈京澍扫视一眼,中国被老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直接便看到了。

而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明信片,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上面写着:【阿澍:晚冬无雪,黎明沦陷,我在远方陪着你。——静静】

那是只有他们二人间缱绻的称呼。

落款日期是两年前的冬至,林逾静生日当天。

老板见他视线凝落在那张明信片上,说道:“我对这个姑娘的记忆特别深刻,很瘦很白,看着像一阵风就能吹跑。经常来我们这里学习,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陈京澍下意识向自习区扫视一圈。

“不过最近一周没见过她...我看这明信片,像是姑娘写给异地男友的。”

陈京澍笑了笑,低沉呢喃,“给男朋友写的呀...”

当初两人在国内纠纠缠缠那么久,都没得到她男朋友这一身份,现在倒是从外人口中听到了。

值!

陈京澍将明信片递过去,“帮我选在一年后邮寄可以吗?”

老板点头,“当然。”

他留了静园的地址,和自己的联系电话。

最后,又在那张明信片上多添了一句话,【新婚快乐。】

日期选择,冬至日。

林逾静的生日。

这时陈京澍的手机响了响,是他让助理调查林逾静在俄亥俄居住的地址。

她租的房子距离学校和书店很近,陈京澍也没有开车,索性走路过去。

想看一看,她每日徒步而过的风景。

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因为和国内隔着纬度差异,还处于春天。

陈京澍双手插兜,想着这次终于可以一起度过盛夏。

最终,他驻足在一处漂亮的西式洋楼前。

白色的楼体,有几扇很大的落地窗,庭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

还可以看到散落在摇椅旁的儿童玩具,他想当初林逾静说陪朋友生宝宝,可能就是她的房东。

陈京澍摁了下门铃,打开门的是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他后,就对着他嘿嘿笑。

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颗葡萄。

恍然间,还觉得很像一个人,但一时半晌,他又想不到像谁,反正十分眼熟,很有故人之姿。

“您好,请问有事吗?”男人问道。

陈京澍露出和善的笑意,说道:“林逾静住在这里吗?我是她的...朋友。”

比男人先开口的是那个小男孩,虽然口齿不算清晰,但词汇量很丰富,“静静姑姑不在,姑姑找姑父了。”

找姑父了...

一句话,陈京澍的心脏突然一沉。

随即,男人也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您有事情的话,我们可以代为转告。”

陈京澍只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冷嘲笑了声,“没事,我就是路过,再见。”

说完,陈京澍转身离开。

当初他不是没问过林逾静是不是又交男友了,她说从来没和除去他以外的人在一起过。

此后的一年半,他忙着赶紧结束华仁内部复杂的结构。

他不敢给她打电话,逼着自己忍下相思。

到头来,人家就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了崭新的感情。

陈京澍再回去酒店的一路,感觉满身骄傲都碎了。

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给他订一张明晚回国的机票。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陈今宜刚好在他办公室,听到后接过电话奚落他,“我们情种大少爷,真的连豆腐渣都没捞着?”

陈京澍烦躁挂断电话,从路过的超市里带了瓶酒回酒店。

他很少喝酒,但今天灌了个伶仃大醉。

男人扶在玻璃窗前,一滴滴泪砸下,他像是又碎了一次。

翌日,陈京澍收拾好行李,堆放在客厅。

临行前的中午,他还是想着最后去一趟俄亥俄公立大学。

再瞧瞧她学习、生活的地方,彻底接受往后无她的生活。

那一路,他回想着与她的前半生。

18岁两人相遇,19岁分离。

26岁重逢,27岁再次分离。

他今年29岁,原本计划31岁同她结婚,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

现在...

去他妈的婚姻和家庭。

他这样的人,就不该心存幻想。

到了林逾静学校门口,陈京澍下车。

正是放学的时间,不少学生往校外走去,只有他逆着人群向里。

突然地,后面再出来的人群变得慌乱,说着校园里发行了持枪暴动,已经有学生中弹。

本该快速离开的他,却像是有股力量牵引着他往里跑。

就在他刚走到拐向艺术学院的小路时,看到了摔倒在地的人。

那是对他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春日里,她穿着一条素色连衣裙,脸上沾了血和灰,是那般的我见犹怜。

一颗子弹就落在她头顶的玻璃窗上,掉落的碎玻璃立刻砸在她裙摆上。

陈京澍眼眶都酸涩起来,几乎是本能地,毫不犹豫地跑向她。

将她护进怀中,用后背作为盾,抱着她向校外跑去。

林逾静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看到他后难掩惊喜,就盯着他,下唇颤抖多时才轻轻叫出他的名字。

无奈,庆幸,又爱又恨。

但当她说出,她回国了,是为了去找他时。

心底郁结再多的气,瞬间都散了。

算了,他想。

反正这辈子注定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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