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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蕊咬重了字音,又重复道:“就是比射箭有用!”

昔日只会低着头往他怀里钻的小雀,有朝一日竟对自己露出獠牙来,楚岚觉得好笑,又觉得她能这样生动活泼一些,不再拘着自己,也是好的。

乔家的家教虽严,但对儿媳还是会网开一面的,她去乔家,可以说全然没有半点风险,实在是合适至极。

“你只须听我的。”楚岚道。

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不如不讲。

“我不听!”这三个字喊出口的同时,连方云蕊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才发现自己心底原来早就积压了这么多委屈和怒意,喊出来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所以她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分明方才还势均力敌的,她怎么就忍不住想哭了呢?这真是不好,这太丢人了,她应该狠狠反驳楚岚一通才对!

楚岚很轻地叹了口气,他凝望着方云蕊许久,才道:“你便这般确信,自己能安稳富足一生吗?这般确信,自己永远都不会落单,遇上危险吗?”

方云蕊被他说得一滞,不约而同想起了那晚的刘善、当时的楚江......

“乞巧节那晚,从刘善手中救我的人是不是你?”方云蕊忽问了一句,问得楚岚微顿。

他并未隐瞒,道了声“是”。

即便是早就猜到了,可听他亲口承认的这一刻,方云蕊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可今时不同往日,若在从前她确信了这件事,她只会觉得感激感动,只会更加倾慕楚岚。

可现在她却是在想,就这般巧合吗?恰巧是楚岚救了她?恰好楚岚那个晚上回来?难道不是他们母子一家合计好了这个计划,紧急关头,楚岚又于心不忍了吗?

他这样的人会于心不忍吗?他有心吗?

方云蕊真想问他,问楚岚究竟知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他这个计划中究竟有没有他的参与。

可是问了又如何?她宁愿相信这些事都是楚岚做的,冤枉他便冤枉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割舍下自己不知所起对他生出那些妄念来。

本不该存在,她马上就要放下了,马上就要放下了。

见她不说话了,楚岚做出了自己的妥协,无奈着口吻道:“今日便如此罢,明日继续。”

方云蕊没再说话,心里只想着,明儿她才不会傻到出来等着呢,她和楚玥待在一起,她才不信楚岚还能进书院来抓她出去。

等等,眼下就有一个能直截了当拒了他的正当理由。

“明日我有约了。”方云蕊道。

楚岚低头看她一眼。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就听方云蕊自顾着道:“乔宁,自然是要再见见的。”

说罢,她就先一步朝马车那边走了,青墨连忙奔了过来,用袖子把方云蕊扔在地上那把轻便小巧的弓擦了擦,啊呀,这可是公子亲手做的弓啊。

写出锦绣文章的一双手亲做出来的弓,便是拿去卖,也有不少人愿意要呢。

青墨紧紧捂着,暗暗抱了一丝侥幸公子能忘记这把弓。

谁知他还没抱热呢,就听楚岚道:“擦干净,放好了。”

“......是。”青墨很是遗憾地看了弓一眼。

等坐上了马车,两人依旧是无话的,方云蕊一直以为这一路势必会同方才来时一样,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谁知快到书院的时候,楚岚突然问她:“乔家那门亲事,你当真很满意吗?”

四周夜色寂寂中,方云蕊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空灵,她下意识回头,可马车里灯也没点,她更看不清楚岚的表情。

“自然满意。”方云蕊毫不犹豫答了,“恨不得马上就嫁过去。”

她话中赌气的情绪太过明显,楚岚听了也只是无谓笑笑,道了声:“到了。”

方云蕊便又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再去看楚岚,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她本来觉得自己回来得已经够晚了,可回到厢房见楚玥竟然还没回来,便只好先去沐洗。

等她坐在床边都快要擦干了头发的时候,才见楚玥姗姗来迟,一身衣服下摆上沾满了泥点子,脸上也是一副惶恐模样。

方云蕊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儿了?”

楚玥连忙跟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我遇上山匪了!”

“什么?”方云蕊脸色一白,一幕多年前令她极度不愿回想的一幕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攥紧了楚玥的衣服。

“在哪儿?”

“就在城郊!”楚玥睁大眼睛一脸后怕,“我和几家小姐今日越好去打马球的,原本玩得好好的,谁知下午擦黑的时候正准备要回去了,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伙盗匪来,吓得我们四处逃窜,我拼了命地跑才逃回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说着连连拍着胸脯,胸口起伏得厉害。

“那伙人长什么样?”方云蕊冥冥之中忽有种怪异的预感,就好像今日这些山匪,也是当年杀害她爹娘的那伙山匪一样。

“长什么样?就是坏人模样呗!”楚玥左顾右盼,拉着方云蕊道,“你陪我去洗个澡罢,我一个人实在是不敢......”

能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玥吓成这样,看来那伙人当真是穷凶极恶。

方云蕊陪着她去了,担忧地问:“那你们没人出事吧?”

“应该没有吧?”楚玥思索着道,只是不太确信,“我们是一起跑的,我的马都算慢的了!定然没有比我还慢的了!”

“那就好。”方云蕊放了心,主动替楚玥擦洗起来。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夜里睡下的时候, 方云蕊又不免想起楚玥所说的山匪之事,她将这件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心想若换成了她, 她能如楚玥这般脱身吗?

可答案令人遗憾。

她不能,因为她根本就不会骑马。

四年前京郊横遇山匪, 她爹娘被杀害了, 四年后的今日她仍旧无力逃脱。

心口闷闷的,方云蕊忽呢喃着道:“楚玥,若有个人愿意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你愿意学吗?”

楚玥都快睡着了, 听她来了这么一句, 又霎时清醒过来, 答道:“学啊!为什么不学!我之前想学来着,我娘不让呢。说女孩子家一学这些, 性子就野了, 性子野了收不住,将来嫁人便要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

方云蕊咬着唇,是这样的, 这个道理她自己也明白,可楚岚的话又适时在她耳边响起——难道她就能保证今后一直有人护着她吗?她永远也不会落单吗?

莫说四年前那场飞来横祸, 就说近在眼前的去年, 她都遇上这种事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卑微如蒲草,轻易就能被人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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