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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了黄酒便变成石灰色,糊在手上气味异常怪,仇杨闻不得这味道,涂抹的时候一直闭着气。
原本胀痛的伤处在黄酒的杀感之后便渐渐指了疼,石灰色的粉末待黄酒发散之后便慢慢干涸成片,小半个时辰后随手撕掉一处,便将里面早就烂得发黑的木刺带了出来,连着血迹。
“真管用,这就出来了?这方子真奇!”方柳瞧着撕下来的一片片干药,眼珠子圆溜溜的闪动着。
看着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崔枕安苦笑不语,仇杨取来了药箱给他手上创口上细细上药。
方柳借着灯火拿着那干药摆弄了半晌,指尖儿时而在上点动一下,疑惑道:“这血怎么都是黑的啊?”
“扎进去的烂木刺本就不干净,当然是黑的!”仇杨手上涂药的动作未停,随口一回。
方柳疑惑更甚,一双眼巴巴的又望向崔枕安摊开的手掌,掌上还有未涂到药的伤处,因有木刺顶落,原本内扣的伤口翻了皮出来,“怎么伤口也是黑的?”
原本崔枕安还未曾留意,听他这么一提,立即警觉,手掌探到近前,细细观察。
以左手指尖重掐右掌心的伤处,果不其然,挤出的血水仍是发黑,并非鲜红。
方柳和仇杨面面相觑,同时惊住。
在这种事上,崔枕安素来格外小心,从前在京城便是如此,他知道无论是京城或是北境,想要他命的太多了。
如今他身为太子,更是保不齐有人心怀不轨,他微定心神,短短时间内已经将身边人想了个周全。
既能留在他身边的都是可靠的,连府中的厨娘都能查到祖上十八代,又有谁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毒下了?
况且这还未必是毒,许是伤口使然。
可既疑心一起,便不能掉以轻心,未顾惶它,崔枕安下意识的想要唤钟元来看看,可转念一想便换了主意,他招来仇杨,“你现在去街上随意给我拉回来个郎中,记着,别惊动任何人。”
若验这种事就要出其不意,更不能惊动宫里的医官以防串联。
仇杨会意,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匆忙离开。
下毒之人或心思缜密,或手法无尘,毒制再巧,可毒就是毒,即便无色无味,一入人身,必有痕迹。
郎中在崔枕安双手虎口处分别刺了三银针,仇杨与方柳皆是如此,拔出时稍待良久,只有崔枕安的那三根每一根都染黑,足可证明崔枕安体内有毒无疑,并非是为着掌上的伤口。
可这郎中也只能验,却不知是何种,更不知如何解,亦看不出来源,甚至单从脉象来看亦无任何不妥。
崔枕安了然,命方柳将郎中好生送走。
一阵疑云布在他胸。
他冷眸锁在那三根发黑的银针上,别说郎中把脉未觉不妥,就连这么些日子他更未觉着有什么不妥。
“呵,”只听崔枕安冷笑一声,“看来我这太子府中进了个能人,我竟不知。”
“属下无能,这就将府里众人挨个排查,总能找出来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方柳恨的牙根直痒。
其实想找出这件并不难,此人细便细在神不知鬼不觉,若无人察觉怕是他到死都未明,可既已事发,那便是他命不该绝,此人也定当无所遁形。
在京做质子那么些年,崔枕安倒练就了一身同各色人周旋的本事,这种细碎的伎俩,他只需稍稍用心便能摆出那么几个人。
正当方柳气的卷袖子要出去查人之际,崔枕安突然开口问道:“钟元是御药房的人?”
方柳点头,“是,他是御药房的,还是属下亲自抓他过来的。”
“殿下怀疑他?”
放眼整个太子府邸,能近得崔枕安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人,送来的饭菜皆有人试毒,此路必然行不通,若还有机会,那只能是诊病。
自打他旧疾犯了,便日日受针,虽表面看起来旧疾平稳,可偶尔犯起来,却疼得他肝肠寸断。
好似一似比一次严重,且钟元忽然将银针换为金针.......
起先他未上心,这回一一思来倒是可疑。
钟元来时他正病重,见他长相清秀说话得体医术又稳妥,崔枕安倒真想将他留在身边好生重用,毕竟他现下身边并没有可靠的医官,行事也不便。
现下倒觉着是自己大意了,如今这步田地,倒不得不查,他若干净,往后用起来便无所顾忌。
“去彻查一下那个叫钟元的底细,越快越好。”崔枕安道。
......
即便到了夏末,夏时仍然漫长,院子里的公鸡天不亮便开始打鸣,姜芙应声而起。
取了小罐子来到院中接些花叶上的露水,打算存留着做药丸用,辰时一到,日头便开始烤人,可露水尚未接到个底。
“姜芙。”钟元今日难得有空,一回来便见姜芙蹲在花叶下,自背后看,乖巧的像只猫咪,他忍不住开声唤她。
“你回来了!”姜芙应声转身,捧着怀中的罐子站起,看到钟元十分惊喜。
“快到七夕了,街上特别热闹,你不打算去转转?”
自打入了太子府邸便不似在宫里那般拘束,出门倒也方便,只是他不敢轻易回来,生怕让旁人发现点什么,可一近七夕,街上卖花样的实再太多,他忍不住想要带姜芙去瞧瞧。
即便他不说姜芙也想上街转转的,七夕前后热闹,她常能买到些心仪的好物,能看到许多新奇的玩意儿,这种事儿自是落不下她。
“你等我,我换身衣衫,这就来!”姜芙欢天喜地的捧着盛露水的罐子进了屋,良久,她着了那身嫩碧粉桃的衣裙出来,头上还插着前不久才送给她的玉兰发簪。
在家她因忙着干活很少打扮,偶尔一收拾便分外亮眼。
两个人正好趁着天未大热起往城中赶。
一入城,倒当真不同前几日。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仅卖胭脂的摊位放眼望出去便十几个,加之一些面人花钗,花花绿绿充了满城,街上人来人往,肩叠相撞。
这时都这般热闹,待七夕夜的盛景更加难以想象。
姜芙觉着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每个摊位都望上一望。
这时节湖中荷花开的正好,有人摘来放在桶中售卖,钟元仅扫了一眼便想到什么,侧过头同一旁姜芙商量道:“一会儿我带你去游湖吧,你不是一直想要游湖吗。”
提到游湖,姜芙的脸色一暗,心也跟着一暗,觉着望出去的花色也都跟着一齐暗了。
“不去了,游湖有什么好的。”曾经她最盼的便是在荷花满布的时节同崔枕安去泛舟游湖,可一直未实现,如今再想到此事,只觉得憎恶。
见她不喜,钟元也不好再说什么,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似呛了些,姜芙过意不去,忙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