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7


中走去,原本捏在手上的毛笔掉落在地,于砖地上甩出零碎的墨点,姜芙一下子醒了。

借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她才看清眼前人。

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要睡就好好睡,趴在桌子上做甚。”说话间人已被放在了榻上,便觉身子发凉,姜芙打了个滚,扯住锦被将自己包好。

那人转眼间又不知哪去了,姜芙迷迷糊糊揉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才躺下没多久,又听到外间有声响动,崔枕安再回来时已在侧间由人伺候着洗漱完毕,甚至换了身干净的寝衣。

见这阵势,今日是要睡在这里?

听着床下脚踏上被人闷踩一声,崔枕安大步迈了上来,室空天冷,他入帐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凉气。

倒是单扯了一条锦被盖上,头才倒在软枕上,侧目瞧看姜芙背影,便道:“我知道你没睡。”

困倦中睁开眼皮,只装未听见,不理。

稍盖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气已经殆尽,崔枕安这才掀了自己的被子凑过身去,手臂探到姜芙颈下,将人往回一带,那小小的人便又落到了他的怀里。

温香入怀,他好久都没这么安安静静与她同待在一处了。

闻着她发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心里一热。

“再在临州待上十天就可回京了。”语气淡然温和,似与他妻闲话家常。

姜芙只顾闭着眼,不应,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自说自话道:“往后不许再咬我了。”

在他怀里睁眼,姜芙终是忍不住道:“崔枕安,你最好记得你今日同我说的话,应我的事。”

被她直呼其名,崔枕安才要闭上的眼又睁开一条缝隙。

喉结微动,“君子一言,我既答应便不会抵赖。”

“你说话算话就好。”

二人像是在谈生意,此言既出,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姜芙扭过身去,以背对着他。

......

秋风浮躁,寒鸦立枝。一轮满月挂于山头。

暗夜难眠之人何止姜芙,庭院深深的郑府内,郑君诚坐于书房中,连灯也没燃。

借着月色光华,隐隐可窥管家的一道影儿正打在郑君诚的脚下。

“大人,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临州不保。”管家是郑君诚的心腹,许多事也少不得他出谋划策。

自打知道崔枕安来临州那天起,郑君诚便不得安寝,食之无味。

“玉峰山的宅子,烧了也就烧了,随便扔出去几个人顶包就是了。”郑君诚说道。

管家摇头,“大人,只怕这回没那么简单,太子殿下怕是冲您来的,您该早做打算才是。”

虽也有此顾虑,可郑君诚仍道:“他又能拿我怎样,我是他亲舅舅,他若不保我,事情一捅出来,只怕也要闹到他身上,我不信他不怕圣上怪罪。圣上仅有他一子不错,可郑氏是他的母家,出了丑事,他脸上也无光,更没法子同天下百姓交待。”

“话是这么说,不怕一万还怕万一,您该提早做打算才是,”管家一顿,“现已有州府的人来报,说最近好像有人在暗查,虽暂不敢确定,可形迹十分可疑,难保不是太子的人。”

“旁的倒也不怕,只是怕万一他知道当年那毒.......”管家没有再说下去。

郑君诚肝胆一颤。

若是当真知道了那毒是他下的,只怕连舅舅这层亲情也保不住他了。

正所谓相由心生,郑君诚双眸微眯,似一只奸诈的狐狸,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案上,“若真将我逼到绝路上去,那我也只能推京里那位上位了。”

作者有话说:

?

第55章 气

北方多麻雀, 一入了秋便在树上盘了不知几窝,自晨起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偶有人在树下行过,胆小怕事的麻雀便一窝飞起散往各处。

硕大的扫把卷了院子里的落叶, 发出沙沙声响,此院中多栽种银杏,黄叶金灿铺就满地, 看着倒很鲜亮。

洒扫婢女在院中来往不断,却无一人敢高声喧哗,生怕惊扰了房中的贵人。

可姜芙还是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 北方秋日夜里微凉, 睡觉却尤其舒爽, 饱眠一夜之后,姜芙痛快的闭着眼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不觉翻了个身, 却正摸见身旁还有个人。

崔枕安素来起的很早, 今日倒难得赖床一次, 姜芙睁眼时,他正单手肘撑在枕上盯着眼前的人,不声不响。

二人视线对到一处, 崔枕安眼底带笑, “醒了?”

姜芙未讲话,只是坐起身, 崔枕安扯了她的衣带道:“今日起你得给我施针。”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稍拢了长发,她侧过头来,黑亮的长发遮了半肩, 身子单薄只着一件碧叶色的寝衣, 未施粉黛的面上挂着一抹淡樱粉, 好看极了。

“你不是那种人,况且你还得留着我圆你心愿。”他轻笑一声。

姜芙的确不是那种人,彼时在船上时恨他恨得极了,下手虽重却也没要他性命。

生性良善,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你都没问我什么心愿,就敢应下?”

指尖儿绕着她的衣带,“我不想知道。”

话落,他手上力道一紧,将姜芙又拽了回来,“今日我在府上设宴,你得一起。”

姜芙摇头,“我不想去。”

“不去也得去。”感到晨起房中微冷,他扯了锦被给姜芙盖上,“是时候加了碳了。在临州也待不上几日,总要涨些见识。”

“我什么见识也不想涨,我只想快些把你的病治好。”那枚荷包就被她压于枕下,比起自由,姜芙更希望让许家翻案。

她相信只要崔枕安肯,许氏一案一定会翻。

将这话掐头去尾的话,听起来倒是温馨,崔枕安轻捏了她下巴未再讲话。

崔枕安这毛病是小时候的药力伤了心脉,毒虽清了,却对心脉损的不轻,若真想治好,可得费上一番工夫。

这毛病姜芙知道以钟元的针法是能治的,只是自己也只与钟元学了个皮毛,远远不如。

其余的药性她尚且未摸透彻,也不敢轻易下药,只能暂施一段时间的针看看。

愁起来全无头绪。

准备了施针一应来到崔枕安书房的时候,他正坐于桌案前看折子。

虽他人不在京,可京中需要他处理的事务一件也不得少。

见她过来,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旁方柳替崔枕安卷起袖管,仍记得当初钟元治病时也是从手臂开始扎起,姜芙算是接师钟元,手法相差不离。

先用药汁子在他手臂上细细清理一遍,再将针囊展开,依次取出银针自手腕起扎入穴位当中。

给人治病,这是头一回。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