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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桂家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杨氏旁观者清,看出婆婆与弟妹的相处模式不太对,客气是客气了,可也透着生疏,不似一家人。这婆媳相处,且有的熬,最怕男人夹在中间瞎说话裹乱。

杨氏这样想着,就拦下还想要说什么的小叔子,道:“快去镇上吧,早去早回。对了,莫忘了去了老宅,带了重阳小子。”

江五爷点点头,道:“我带重阳去就行了,春儿在家里吧,爹不是说今儿去麦田看看,让春儿走一趟。”

桂二奶奶闻言不赞同,还要再劝,江五爷已经冲着妻子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桂二奶奶见旁边站着不算稳当的江氏,道:“身子不好就在屋里好生歇着,又不是外处,谁还能挑理?”

明明是好意,可说出来依旧带了烟火味儿。

江氏赔罪道:“是媳妇身体太不中用了些,平白让嫂子多受累了。”后边一句,却是对杨氏说的。

家里多两口人,饭都要多煮半斤,菜也要加大分量,江氏操持不了家务,这些少不得都落到杨氏头上。

侍奉老人,照看小的,都是为人媳、为人母应份之事,可却没有当嫂子侍奉弟弟、弟媳妇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搁在别人家里,遇到江氏这样的废材妯娌,怕是早就要闹了;搁在杨氏身上,却跟桂二奶奶一样是个记恩的,别说叫她做两顿饭给江氏,就是做一辈子,杨氏也心甘情愿。

*

桂家老宅,桂重阳与梅氏姑侄正用早饭。萝卜丝粥,高粱面窝头,配上一碟腌芥菜丝,就是饭桌上的全部。就是元宵大爷的猫碗里,也是盛的萝卜丝粥,上面还有掰碎的小块窝窝头。

眼见梅朵习以为常的模样,桂重阳就晓得之前吃的都是客餐。他并不是没有吃过粗粮,小时候就吃过栗子面窝头。可那是加了牛乳鸡蛋,又加油、加糖,吃起来松松软软。现在手中的高粱面窝头,却是硬的跟死疙瘩似的,十分有嚼劲。

桂重阳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来,可吃饭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梅朵用了一碗粥了,桂重阳这里才啃了两口窝头。

梅氏看在眼中,却没有说话。不管桂重阳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如今家里条件就这样,只能适应。毕竟读书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那才是大开销,供出个读书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以后家里少不得要勒紧肚皮。

梅氏这样想着,又有些不忍心,琢磨着那两亩盐碱地种了二亩高粱,是秋冬口粮;后院有五分地,之前种了麦子,眼看就能收了,往年都要卖了,今年还是不要卖了,留下来与粗粮两掺吃。收了麦子的园子,还能再种一茬糜子。糜子面不中吃,却能做面茶,昨晚的面茶重阳很喜欢吃。

桂重阳使吃吃奶的劲儿,啃了小半个窝头,就觉得嘴巴里不对劲,放下窝头用舌头顶了一下,吐到手心一颗小白牙。

桂重阳呆住,梅氏见他半口血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倒水给他漱口。

梅朵看着桂重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之前还装小大人似的,可乳牙还没褪完。

桂重阳只觉得生无可恋,像他这般大的孩子,就算没长满满口牙也差不多,最多只剩下最后一对大牙没换,他却是只换好上下门牙与侧牙八颗,还有二十颗牙要换。唯一庆幸的就是门牙长全了,不用露出一个黑洞。

见好好一个精神少年成了霜打的茄子,梅氏不由心疼起来:“快放下窝头,姑姑给你冲面茶去,吃那个,省的再硌掉牙。”

梅朵也收了笑,安慰道:“有人牙换的早,有的换的晚,我这最后的大牙,也是头两年才换。这是上牙,你拿着一会儿去扔炕洞,这样牙才长得快。”

桂重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丢牙齿的习俗南北倒是差不多,下牙掉了丢屋顶;下牙掉了丢炕下,不同的是南边没有炕,是丢在床下。

江五爷与桂春进来,正听到梅朵这一句,都望向桂重阳。

桂重阳嘴巴闭得紧紧的,呜呜,好像自己越发没有威严了,这样不对。

第31章 辣眼睛的江老爷

江五爷与桂重阳从桂家老宅出来,桂春跟在后头,带了几分不放心道:“五叔,真的不带我?可万一江老爷恼了要动手,重阳还小不顶用……”

桂重阳不满道:“刚才春大哥还嘱咐我好好护着五叔,怎么这会儿又觉得不顶用?”

桂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不顶用不是那个不顶用……”一着急越发笨拙,说不清楚。

江五爷摆摆手,失笑道:“又不是去打仗,行了,莫要再啰嗦!”

到底是没有带桂春,江五爷带着桂重阳启程。

桂重阳没有忘记梅家父子之事,故意带江五爷绕道,特意从梅家门口经过。

“这是要做什么?”江五爷有些不解,低声问道。

桂重阳低声道:“狐假虎威!”

叔侄两个站在梅家不远处眺望,梅童生正站在院子里刷牙,抬头就看了个正着。本就怀疑江五爷回村子的用意,见了江五爷如此,梅童生越发不安,连忙招呼儿子:“老二,你瞧瞧是不是江五,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梅秀才脸色也不好看,怀疑桂家勒索与真正遇到勒索是两回事。那个桂重阳不懂事,江五也不懂事?还是真的要与梅家斯皮脸?

梅童生已经咒骂道:“小兔崽子,这是真的盯咱们梅家了!”

梅秀才寒着脸道:“之前还当这小儿胡闹,没想到他又拉来江五。不对,或许压根就不是小子的主意,桂家怕是记着仇呢!”

梅秀才当年休妻另娶时,就没有给桂家留缓和余地。两家就是那个时候决绝,再无往来。

梅童生跳脚道:“桂家还有脸记仇?咱们家可是没了你大哥、你堂弟两个壮丁,没让桂家人偿命都是咱们厚道,休了他们家闺女怎么了?两条人命在中间横着,还要让我外孙从桂家女肚子里出来,做梦!”

院子外,桂重阳走近,站在梅家大门口,眺望里面屋舍院子,看得津津有味。

梅童生耷拉着脸,踱步过来,怒视桂重阳:“桂家小儿,你来老夫家门口作甚?”

桂重阳“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前面的几间半新不旧的青砖瓦房,道:“我来看看院子,若是尊父子无力补银子,用着院子顶也成。听说这是姑奶奶与姑爷爷当年盖的,以后姑姑在这里养老正合适。”

梅童生只觉得心火直冒,尖声道:“小子狂妄,想要图谋旁人家产不成?”

桂重阳惊讶道:“老亲家是不是用错了成语,不是该是‘物归原主’?”

文人最是要脸面,梅童生侵占兄弟家产的事做的,却是听不得,不由得面红耳赤,气的“呼呼”喘粗气,更想要骂人。

江五爷旁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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