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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

到了杨武这里,就不行了,也没有食盒,只有粗布包了个二大碗,里面下面放着豆腐炖咸菜,上面放了两个高粱面窝窝头。

不时有小学生好奇的看过来,看到桂重阳与梅小八食盒时有的撇撇嘴,有的则是将自己简陋的饭盒掩了掩;等看到杨武二大碗里那两个黑不溜秋的黑面窝头的,有人“哈哈”出声。

桂重阳心情正不好,听见一个眼神过去。他黑着脸,目光冰冷,倒是吓了那个小学生一跳。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十岁下的奶娃子。桂重阳觉得有些焦躁,低下头也没有胃口,将食盒推给杨武。

杨武拿了一个花卷,也将自己的饭碗推了推,道:“要不要尝尝,我娘蒸的窝头。”

桂重阳拿了一个窝头,自是跟块硬面疙瘩似的,哪里能比得上白面花卷,可因为想着心事,一口一口也吃完了。

等到用了午饭,几个负责扫洒的小学生开始扫地。

到了下午,大家是背诵半个时辰,却是一首五言绝句。

直到大家背诵完,梅夫子才到,却是面上带了疲惫。他才从隔壁班讲了经学回来,口干舌燥,自是不耐烦,就让大家重新温习《三字经》,又提问了几个小学生,便让大家写大字,自己回夫子室去了。

到了下午酉初(下午五点),散学的钟声响起,小学生们才一窝蜂的跑出去。

不仅桂重阳坐的腰酸背痛,就是杨武与梅小八两个没有久坐过的,也是不停地晃脖子。

桂重阳虽没有进过南边的社学,却是有所耳闻的。

南边的社学,一日下来分早学、午学、晚学,每天都要温书习礼,教习进退、应答、待师、事亲之礼,教完再督促大家温习早学午学所读书,而后才是散学。

这村里私塾显然是略过晚学,就是早学、午学也敷衍的多,不过能识字罢了。

桂重阳之前就没有对村塾抱太大指望,倒是不算失望。

待看杨武与梅小八两个,就见杨武伸胳膊动腿:“真是比下地还累人哩,怪不得有人念到一半就跑了。”

杨武已经十三,这么小子在村里已经是当全劳动力用了,自然晓得耕种辛苦。

梅小八则是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以后旁人再夸晟四哥,俺也要跟着夸哩,识字都累,更不要说他一直考呀考呀。”

桂重阳在旁笑而不语,还真是孩子话。士农工商,四民分明。同下地耕种比起来,学堂里这点算什么?

三人从村塾出来,在路口作别。

将到桂家老宅,桂重阳停下了脚步。

“老爸”之前提过父母,可却没有提过两位长兄、也没有提过长嫂与自小定亲的姑表妹。“老爸”口中的父母,是已故的贺长海夫妇吗?还是旁的别人?

“老爸”真的是那个偷了家里二百两银子,坑了家人与姻亲的桂远吗?自己真的是贺家的子孙吗?

第92章 生疑的小族长(下)

明明才是初秋时分,桂重阳莫名打了个寒颤,看着桂家老宅也觉得陌生起来。

“下学了,作甚不回家?站什么呢?“一句话打破了桂重阳的沉寂世界。

桂春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个米口袋,疑惑的看着桂重阳。

看着那略眼熟的面孔,桂重阳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自己跟“老爸”长得像,与桂春、桂五眉眼也有相似之处。

按照桂二爷爷、桂二奶奶的说法,自己与“老爸”少年时差不多,要不然桂家上下也不会一下子就认定自己的身份。

血脉是骗不了人的,自己“老爸”确实是桂远,只是与村民、桂家人口中的桂远似乎有不同,不知这中间有了什么偏差。

至于自己的亲娘,嫁妆在南京放着,总能有蛛丝马迹留下。

这样想着,桂重阳一下子踏实下来,冲桂春一笑,随口道:“方才看老宅呢,远着看挺气派的。咱们老宅的屋脊比李家的高两寸,按照风水学来说,这是极吉利的。”

听得桂春也忍不住望过去,自是瞧出两处宅子的不同。

原本是李家青砖大瓦房,映衬着桂家老宅破败不堪;如今桂家也是新宅,就显得李家的宅子灰扑扑的。

“吉利好,吉利好!”桂春跟着点头附和。

堂兄弟两个说着话,进了老宅院子。

梅朵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桂春已经带了几分羞涩。

桂春倒是比刚定亲的时候大方许多,指了指肩膀上口袋,道:“南边新运来的稻米,五叔带回来的,让我送来三十斤。”

桂春扛着毫不费力气模样,可梅朵依旧忙上前几步挑了厨房的帘子,招呼桂春放下。

桂重阳见状一笑,将书房送到西厢,随后挑了帘子进了上房。

上房三间,依旧是原来格局一样,中间堂屋,东西各一间。

桂重阳本要将东屋让出来给梅氏,梅氏却不肯,说那是正房,当桂重阳这个当家人住。

西屋依旧是梅氏姑侄的屋子,西厢两间是套间,一明一暗,做了桂重阳的书房。东边是两明间,一间做客房,一间做库房,已经放了些梅朵的嫁妆在里头。

厨房是正房与西厢房中间接了一耳房,做了厨房。

*

梅氏与桂重阳相处两月,一眼就看出他兴致不高,还以为他在村塾里受了欺负,皱眉道:“可是上学不顺心?是同学相处不和睦,还是夫子哪里刁难人?”

在梅氏眼中,桂重阳年岁不大,却是个心眼正的好孩子,这有了过错自然只能是别人的。

桂重阳不由失笑:“姑姑放心,没人欺负我。就是很久没有一坐半天了,一直有些乏,过几日就好了。”

听桂重阳这样说,梅氏越发不放心,道:“那会不会太累?实是乏,就直接去镇上读书吧。你五叔说了,你去村塾也是耽误工夫,村塾里学不到什么。到了镇上,应该不会这样熬时辰,还有你五叔照应你。”

桂重阳摇头道:“很是没有必要,姑姑不用劝我。这一年半,我还是想要在村里。五叔要准备明年县试,也就剩下半年了,还是让他专心备考为好。”

梅氏正色道:“你想要继续留在村塾也好,不过你要答应姑姑一件事,姑姑才放心。”

桂重阳点头道:“姑姑您说?”

“要是挨了欺负千万不要瞒着姑姑,被夫子训斥也是。”梅氏道。

桂重阳痛快道:“姑姑放心,真要有人欺负我,我就来跟姑姑哭,请姑姑出面帮我欺负回去!”

“多大了还哭?羞不羞?”梅朵与桂春放完大米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笑着打趣桂重阳。

桂重阳道:“不管多大,我都是姑姑的侄儿啊。”

梅氏却是最喜欢这一句,忙不迭点头道:“就是就是,谁让我是做姑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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