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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的帐子里探望他。

“池……你怎么样了,伤处可有擦药?”

池遇闻声侧头看了过来,一见来人是温莹,露出了笑就起身来迎她。

“劳你担忧了,我无事,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饶是皮外伤,也自不会是不痛不痒的。

池遇生得白净,裴玄寂那一拳像是丝毫没收着力道似的,才不过半个时辰,他那边脸就已经完全肿了起来,模样看着很是狼狈。

温莹道:“你们方才究竟因何事起了冲突,竟闹得这般地步。”

池遇意味深长地看着温莹,顿了一瞬才道:“突闻你订婚的消息,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口不择言了。”

竟是因为她的事。

温莹心底咯噔一声:“事情虽是有些突然,但我与裴哥哥的确已经在一起许久了,这两年我们少有联系,你自也不知道许多细节。”

“细节吗?”池遇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无事,此事眼下既已成定局,暂且就先不论了,事情最终结果如何,倒也不必太早下定论不是吗?”

温莹闻言止不住地蹙了下眉:“你这话何意,我本以为你会祝福我和裴哥哥的,你这是不看好我与裴哥哥吗?”

池遇摇了摇头:“无非看好与不看好。”

他话语一顿,正色看着温莹,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莹莹,我与你自小便相识,我很高兴和父王远赴大晋时能与你相识,我无论做什么说什么,自是都想愿你好,婚姻大事乃人生大事,我只希望你遇得良人,无论是谁,是旁人,亦或是……”

他未将话说明,温莹却是心头一震。

总觉这话自己似是在何时听到过。

“无论是谁,是旁人,亦或是我,你心中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但我希望待你也真正明白情与爱时,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清晰的话语声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那道嗓音逐渐和温莹眼前所见之人重合在一起。

是池遇。

他在何时与她说过这番话。

而她当时又是如何回答的?

池遇看她出神的模样又轻声开口道:“如今我的想法和那时仍是一样的。”

“我……”温莹张了张嘴,“我与裴哥哥已是订婚,我对他……”

池遇摇头:“莹莹,我想要的是真实的答案,这件事你不必忧心,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温莹不明白:“何为真实的答案,有结果又是何意?”

“我本是要和你们同行相伴一段路程的,但今日上山前收到父皇自越国传来的急信,国中有要事将我急召回去,所以我明日便要启程返回越国了。”

“这么突然,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必担心,我出门在外也有两年之久了,国中的确是堆积了不少事务,眼下也该回去将其一并处理了,或是会花上些许时间,但不会太久的,我还在等待你的答复,待我从越国再来大晋时,你再将那个问题想好回答我,好吗?”

这话让温莹心中升起些许不适的复杂情绪来。

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回答池遇的问题,也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何要等到他下次再来大晋时回答他。

但温莹心底却有一丝清明,池遇始终将自己置于可进可退的位置,莫说她如今已是和裴玄寂定下终身,就是心中本无所想之人,大抵也是不愿接受这般感情的。

思及此,温莹忽的又松了口气。

好像一直紧提在心中的某个念想终是有了解答。

以前她似乎不明白,但如今却是对这种感觉越发清晰。

因为她见过裴玄寂沉黑的眼眸中只倒映自己身影的模样,见过裴玄寂清冷外表下是如何带着灼热的温度亲吻她。

池遇分明待人温和有礼,好似不会叫心爱之人受半点委屈,永远将她捧于手心,可这份温和,好像对待何人都是一样的,更甚其中一直带着被他权衡过进退的收敛。

他好像参与其中,却又置身之外,让人感到他好像在乎自己,实则又虚无缥缈似的。

温莹不知自己此时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但这好像是她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问题。

或许很久之前她便想将答案告诉池遇了。

温莹开了口:“我既已决定和裴哥哥成婚,自不会再改变主意了,至于你问出的这个问题,我想我现在也可以回答你,我一直将你当做兄长一般敬重,就如皇兄一样,我依赖你们,也喜欢你们,我知大家对我一向很好,你也不例外,但别的感情,自是不同的,我现在已经明白那样的感觉了。”

池遇一怔,一直从容的神色在这一刻终是有了裂痕。

他直直望进温莹坚定的眼眸中,即使知晓如今她脑海中多有记忆错乱,可那些记忆无关他们曾经的过往。

“这是真实的答案吗?”

温莹弯下眉眼笑了笑:“大家最近好像都奇奇怪怪的,总觉得我像记不清事了似的,或许那时候我的确不明白,但现在,我知我中所想,无关他人,这便是我认真思虑后的答案。”

池遇闻言再难与温莹那双澄亮的眼眸对视。

她说的没错,她错乱的记忆本也无他之事,她心中所想自是清楚的。

池遇忽的又笑了:“是我唐突了,莹莹,明日我离开时,你会来送我吗?”

“当然,往后你再来大晋时,我们仍可以一起相聚。”

“当然?!”

入夜,温莹的寝屋中,裴玄寂眉梢轻挑,嗓音有一瞬拔高。

温莹连忙上前捂他的嘴:“你小声些,方才皇嫂来时,云袖都对外说我已经睡下了,若是叫人听见我屋中动静,岂不露馅了。”

裴玄寂伸手捧着她的脸,在屋中昏暗光线下也仍能看清这张柔嫩的小脸被他大掌揉捏着凹陷软肉露出可爱的表情来。

“是谁之前说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

掌心下传来闷声,温莹眨了眨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了下来,却也没挣扎地任由他抚弄自己的脸蛋:“可是现在夜深了,你我这般是不合规矩的,总归是要偷摸些的。”

摸了一会,裴玄寂又落下手来,一把将人往怀里揽住,再次将话题拉扯了回去:“所以,方才的话是何意,明日你还要去送他?”

今夜裴玄寂入到她屋中来,她便事无巨细地将在襄山上和池遇说的话都告诉他了。

温莹依恋地回抱住他,道:“我都与他将话说明了,你莫不是还要吃醋,连我礼貌送送他离去也要吃醋吗?”

裴玄寂理直气壮:“我说过,我并非慷慨大度之人。”

还真是给他得意上了。

温莹无语,轻哼了一声:“明日大家都会前去送行,到时候你不也在一同,有你瞧着,我还能怎么样不成。”

裴玄寂默了一瞬,没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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